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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彷彿是想透了:自己最威風的時候,不也是要陪易仲銘上床的麼。後來是傅靖遠,再後來呢,更可笑,連自己一手養大的小孟也爬上床來了。何況,同前面這些人相比,蘇半瑤算得上是個中老手,所以折騰了一夜後,他還能在早上如常起床,沒有疼痛,沒有流血,而且似乎還曾有過那麼點快感。他自己都看開了,小孟還在執著什麼呢。有什麼可保護的,又不是個寶貝。小孟這個瘋子,一片赤心,然而,已經不合時宜了。他又想:他現在滿腔的懺悔心思,大概就不會來找我的麻煩了。否則,我今天至少應該被他扒掉一層皮。他正凝神思想著,並沒有注意到腿邊的小孟已經默默的站了起來,而且抬手撫摸著他的後腦,從那溫柔動作和臉上的靜謐神情來看,他這舉動一定是充滿了愛意的。榮祥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,他已經習慣了小孟的撫摸--------小孟似乎是很喜歡觸碰他,也沒有什麼情慾的成分在裡面,倒像是兩隻同胞出生的小獸,好奇而親熱的挨挨蹭蹭。小孟就這樣一直摸著,榮祥的頭髮很柔軟,乾乾淨淨的,帶著點香味。他又記起在潼關的那次美好回憶:榮祥靠在他的肩上,短短的頭髮觸了他的面頰,帶著熱度和氣息。榮祥活著,他就總要在地獄和人間來回,偶爾歡喜,偶爾哀傷。榮祥死了,那就萬事皆空,歸於寂滅。&ldo;三爺啊……&rdo;榮祥抬起頭,茫然望著他。這個角度看上去,小孟顯得很高大-------其實小孟從來不曾矮小過,然而他總覺得他生的小,是個小跟班,小隨從,小奴才。大凡是個人,總該有自己的喜怒哀樂,有自己的愛恨情仇。不過小孟似乎什麼都沒有,他不正常,是個潛在的瘋子……後來終於發作了……很可怕。他打了個冷戰,把頭低下來。小孟依然撫摸著榮祥的頭髮,同時卻又伸出手,去解他的衣釦。榮祥不反抗,他怎麼敢反抗?襯衫被解開脫下來,榮祥赤了上身,雪白的面板上,點綴了幾處紅痕,顯然是被人用嘴吮吸出來的。小孟嘆了口氣,似是極痛心的樣子。榮祥閉上眼睛,等著。他只道小孟這樣的瘋狂傢伙,見了那幾處痕跡,怕不要對自己大打出手。他卻忘記了,小孟其實從未真正的打過他。然而小孟只是嘆了口氣而已,然後便轉身,竟就走掉了。蘇半瑤接到榮家電話時,很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。當然榮祥現在也不是什麼大人物,不過就他對此人的印象來講,這位老弟應該是坐在家裡,等著人家來三催四請,還要皺著眉頭不情願的。打電話的當然不是他本人,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。反正是請自己去他家裡吃晚飯,到時候總要見到他的嘛。蘇半瑤獨自開車出了門,這種事情,總是知道的人愈少愈好-------因為畢竟和去玩舞女戲子不一樣,說出來總聽著有些奇異。榮家周圍沒有什麼正經停車的位置,旁邊的那條汽車道又狹窄,一輛車便能將它堵死。他很費了些周折,在幾乎有一里地之外的地方停了汽車,然後走路過來。開門的老媽子把他帶進樓內。然後,他就看見了榮祥。榮祥打扮的很整齊,像件包裝精美的禮物。表情卻有些茫然,從看見蘇半瑤到賓主在桌邊落座,這個表情就沒有變過。蘇半瑤見屋內人都散了,便拉了椅子湊過去:&ldo;好兄弟,你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,請我來吃飯?&rdo;榮祥望著他,搖搖頭。蘇半瑤笑道:&ldo;沒興致?我知道了,你是沒有興致的,可是見了我就有興致了是不是?&rdo;說完這句話,他把嘴湊到榮祥耳邊,低聲咕噥了一句,卻是床第間的私情話,那語言很是露骨,榮祥不禁有點臉紅--------他面板大概是生的薄,又太白皙,所以眼看著他是臉紅了,心底裡卻未必是怎樣的羞澀。蘇半瑤覺著怪有意思的,一隻手放到榮祥的大腿處,先是輕輕揉著,然後便一直向上撫去,嘴裡道:&ldo;你怎麼還不好意思了-------咱們做都做了,你還臉紅什麼……&rdo;越說上身越向榮祥靠去,榮祥腰背筆直的坐著,臉上先是紅的,現在卻又白了起來,眼睛不住的瞟向門口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,他也不清楚。小孟以他的名義邀了蘇半瑤來,然後忙忙碌碌的將一切都張羅好之後,便不知所蹤。蘇半瑤對他的心思,小孟不會不知道。可既然知道,為什麼又故意把他兩個放在一處了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