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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還有一個擔心-------你打嗎啡打的這樣兇,不知對小孩子有怎樣的影響。我問了醫生,醫生也說不準。&rdo;&ldo;哦……等這仗打完了,我就去戒掉它。&rdo;&ldo;咦?怎麼肯戒了?&rdo;&ldo;呵呵,再不戒,我就要被這東西給弄死了。&rdo;&ldo;今天聽到你這話,我真是高興……&rdo;&ldo;……&rdo;榮祥和顏光琳絮絮的說了好久,氣氛是空前的溫馨親近,彷彿過了這兩個多月的日子,到了今天才算是了一家人。只可惜話題沉重,讓人在溫馨之餘,又有些茫然憂傷。榮祥出發那天,天氣很差。雨夾著雪撲撲灑灑的落下來,勢頭還挺急。抬頭一看,天空陰霾的讓人透不過起來,是滿眼一色的蒼白鐵灰。榮祥一身戎裝,外面穿一件同色披風,頭上的帽子在上車時被撞歪了,他一邊整理一邊對著車窗外的顏光琳擺了擺手,示意她回屋。顏光琳打了把傘,對於戰爭,她所知甚少。所以榮祥此刻的出行,並沒有讓她怎樣的大恐慌,只是覺著好像丈夫要出遠門似的,而歸期卻又不一定,所以非常的捨不得,心裡也空落落的。榮祥從家中直奔軍部,在那裡同顧文謙會合。因為大部分軍官已經帶兵先行趕往壩上了,所以他們也就不急,優哉遊哉的同乘一輛汽車,開往位於虎頭驛的傅仰山處。而之所以面不合心更不和的兩個人能同乘一車,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。顧文謙的汽車前些日子被當地的民眾給砸了,因為榮軍刮地皮實在太狠,又加上打仗拉壯丁,所以便有人集結起來,拼了命跑來軍部抗議。當時依顧文謙的意思,便是派人用機槍全部掃一遍完事,不過榮祥當時動了促狹心思,以&ldo;民本&rdo;為藉口,攔著不讓動手。結果顧文謙停在樓下的汽車便被砸成了一堆廢鐵。榮祥當時是很痛快的,不過沒想到會有今天這麼一行,導致他要同顧文謙近距離的共坐上大半天。兩人在車上,一直是一言不發。顧文謙扭頭看窗外的貧瘠風景。榮祥則若有所思的目視前方,嘴裡咯吱咯吱的咬著一塊水果硬糖。那聲音傳到顧文謙的耳朵裡,直感到無比鬧心。可又不好說出來,只好自己安慰自己:忍他一分鐘,他肯定也就吃完了。沒想到就在他自我勸解的過程中,榮祥忽然回身,從皮包裡拿出一個餅乾筒子來放到腿上,顧文謙不去看他,只聽到他很費力的摳開筒子上的鐵蓋,那筒子裡放的大概是脆餅乾之類的東西,因為他吃的誇嚓誇嚓的,不但聲音響,而且大有沒完沒了的架勢。顧文謙皺起眉頭,他一直保持面向車窗的姿勢,現在脖子都酸了。猶豫再三,他慢慢的回了頭,眼角餘光瞥到榮祥正在專心致志的吃一種極薄的餅乾,那張嘴-------顧文謙一直覺得在榮祥的五官中,他的嘴是最好看的-------現在已經沾滿了餅乾屑,他也不擦擦。顧文謙摸了摸軍褲兩側的滾邊,恨不能掏出手帕按住榮祥,把他的嘴狠狠的擦一遍。汽車開了五十里,榮祥忽然叫停。&ldo;為什麼?&rdo;顧文謙不明白。他們這輛車由一個團的兵力護送,汽車一停,整個團的人馬都得停。榮祥自顧自的用手帕抹了抹嘴,並不看他:&ldo;我要打針。&rdo;顧文謙哼了一聲,側目掃了眼榮祥露出來的半條手臂,發現上面針眼無數,還有大塊的淤青,想必是哪次扎針沒紮好落下的。這麼千瘡百孔的一條手臂,偏偏肉皮底子還是雪白的,兩相映襯,不知怎的,讓顧文謙覺著很有些邪惡汙穢之感。打完針,大隊人馬抓緊時間,繼續上路。這回換成顧文謙誇嚓誇嚓的吃餅乾,榮祥閉目養神-------顧文謙嚼的有些羞愧,他從早上忙到上車,一口東西也沒有吃。所以榮祥打完針後邀請他吃餅乾,他遲疑一下便接受下來。其實他本來不餓,可是理性上覺著自己應該餓了,而且前路漫漫,等到了虎頭驛,至少也得下午四五點鐘,一點東西不吃,那怎麼受得了?餅乾非常之甜膩,他吃了幾塊,就蓋好蓋子放到一邊。擰開軍用水壺喝了兩口水。又瞥了榮祥一眼,心想這種東西,除了小孩子,任何人也不會喜歡吃的。汽車晃晃悠悠的行駛在山路上,好容易又過了五十里,眼見著外面天色都暗了,榮祥抬手拍拍司機:&ldo;停車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