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榮祥發覺了中島秀雄的表情有些異樣,他以為是自己歪在沙發上一動不動,失禮所至。所以表情愈發溫柔起來---------他不會溫和,只會溫柔。然而只有態度好是不夠的,面對中島秀雄的盛情,他搜尋枯腸的想出些話來,打太極似的、模稜兩可的回絕了這份暗藏殺機的好意。中島秀雄得了這個答覆,出乎意料的沒有顯出惱怒之色。他彬彬有禮的又說了幾句閒話,方告辭而去。榮祥扶著沙發把手,小孟在旁邊又加了把勁兒,把他託了起來。中島秀雄看得奇怪:&ldo;榮先生,您可是有恙在身?若是如此的話,千萬不要送我。&rdo;榮祥紅了臉,喃喃道:&ldo;沒有沒有。多謝你關心。&rdo;雙方心懷鬼胎,一笑而別。七天後,一切如常,波瀾不驚。榮祥站在車外,西裝的下襬被車內人揪著不肯放開。他回頭皺眉道:&ldo;航森,你別鬧了!&rdo;趙航森緊緊扯住他的衣服,臉上笑嘻嘻的:&ldo;小祥,走吧?你真在家守喪哪?光華電影院來了新片子,卓別林的,今天第一次放,那人都海了!我讓老錢給咱們留了好座兒------走吧!&rdo;他邊說邊拽,榮祥被他纏的沒辦法,無奈回身上車。光華電影院門前果然像趙航森說的那樣,人都海了。趙榮二人從後門進去,由錢經理恭而敬之的送到前排的貴賓席。二人落座後,向四周掃視一圈,發現還未到進場時間,後排一等位上零星站了幾個大兵,想來定是哪位團長的部下,事先來佔位子的。榮祥這時才覺出些新奇的興奮來。他近一年都在琢磨家中的那些事,除了偶爾陪馮惠珍出門之外,平時也並無玩樂的心思。現今總算一切塵埃落定,同趙航森這個花花公子熱鬧一番,也不為過。二人正低聲閒談,突然一個西裝男子走到榮祥身邊坐下。二人一起扭頭看過去,只見那男子二十多歲的年紀,一身西裝打扮。生的圓臉薄唇,帶了副金絲邊眼鏡。乍一看是很斯文的,可是斯文的並不純粹,總好像還夾雜了點別的什麼-------是了,夾雜了些&ldo;武夫的氣質&rdo;。&ldo;靖遠?這麼巧!&rdo;院內光線暗淡,趙航森眯著眼睛辨認一番,發現竟是故人,照例大呼小叫著伸過手去握:&ldo;你今天怎麼有空了?&rdo;傅靖遠同趙航森握了握手:&ldo;昨天剛把稿子發回北平,這兩天可以放假了。剛才我來時,老錢說你來了,我遠遠看著這兒坐了兩個人,可是你和你這位朋友身材差不多,我根本不曉得哪個是你。&rdo;趙航森這時才想起中間還坐著個榮祥:&ldo;哦,這位是我的好朋友,榮祥。榮祥,這位是從北平來的傅靖遠。&rdo;榮祥與傅靖遠相互點頭示意。傅靖遠不動聲色,心裡卻是暗暗驚歎。前一陣子榮家人死了個七零八落,只剩下這位三爺接管了榮家全部的兵權和財權。外面的傳言已經沸沸揚揚,可是因為覺得太駭人聽聞,所以大家說起來,也都覺得有些寒毛直豎的荒謬。奉天本埠的報紙為了自保,還不敢把這件事做新聞登載上去。可是傅靖遠當記者的,每日都與北平總社聯絡,訊息分外靈通。知道關內的諸家報紙已然把榮家慘事渲染得活靈活現,榮祥人在奉天,惡名卻已經傳出去了。可是眼前這個青年,溫文爾雅,哪裡會是個殺父弒兄的劊子手?他在這廂胡思亂想,那邊榮祥卻向他問道:&ldo;傅先生不是本地人吧?&rdo;傅靖遠忙答道:&ldo;我不是。先前是在北平京文報社做事,後來被派到這兒的滿洲分社。&rdo;榮祥點點頭:&ldo;哦,是記者。&rdo;&ldo;是,記者。&rdo;傅靖遠說到這裡,發現這個榮祥不說話還好,一開腔就是索然無味。卓別林的片子的確是好笑,院內眾人正樂的前仰後合時,忽然有人貓著腰溜了過來,俯在趙航森耳邊說了幾句話,趙航森臉色一變,匆匆對榮祥說道:&ldo;不得了,家裡有事,我得先走一步。&rdo;然後又向傅靖遠告了別,便快步向後面的大門走去。榮祥心中暗笑。趙航森家中出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說起來不過是他家裡的姨太太們打架,不曉得從哪裡納來的女人,美則美矣,卻個頂個的潑辣,動起手來竟會打得頭破血流。趙航森成天沒有什麼心事,唯一擔憂的就是自己的這個小型後宮-------三太太要生產了,她的宿敵五太太正虎視眈眈的找機會,不想讓她有母以子貴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