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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霄九這時又問：&ldo;大帥，我聽說你這邊前些日子出了事兒，你把小嚴給斃了？&rdo;雷督理一聽這話，登時沉了臉：&ldo;老洪，這人若不是你極力薦給我的，我何止是斃他一個？我連他九族一起全斃了！&rdo;洪霄九聽了這話，一點也不動容，懶洋洋的說道：&ldo;那這麼看來，我還得謝你給我面子了。&rdo;&ldo;我早就說這小子心胸狹窄，是個壞種，你偏不信，非說他在東洋學過軍事，是個人才！&rdo;雷督理繼續憤憤然：&ldo;自從到我這兒當了衛隊長，我對他可是不薄，可他呢？狗膽包天、得寸進尺，倒對我甩起臉子了！&rdo;洪霄九嘿嘿嘿的笑了幾聲，話鋒一轉：&ldo;可我聽說，你出事兒那次，可不是小嚴不跟著你，是你硬把小嚴丟在了天津。這，應該不能算是小嚴瀆職吧？&rdo;說完這話，他也坐了起來，探頭去看雷督理的臉‐‐他方才躺著，看起來是個長長的大個子，如今坐起來了，肩寬背闊、虎背熊腰，又有另一種的雄壯。論年紀，他也有四十來歲了，但像個軍校學生似的，把頭髮剃得極短，讓他那面貌沒遮沒掩的暴露出來。他這個面貌，本質上是不醜的，甚至稱得上是英俊，但年少時定是起過滿臉的紅疙瘩，紅疙瘩消退了，餘下坑坑點點不能消除。這麼一張不甚平淨的麵皮，配上一副兇光四射的濃眉大眼，瞧著真是令人生畏。但雷督理是不怕他的，雷督理直視著他，非常平靜：&ldo;你倒是耳朵長，什麼都知道。&rdo;洪霄九一抬兩道濃眉：&ldo;就是想除了小嚴吧？&rdo;雷督理搖了搖頭：&ldo;我在保定住了好些天，嚴清章又不是沒長腿，我把他丟在天津，他就呆在天津動不得了？這是其一。其二，偏偏他不在時，我的專列就遭了刺客的襲擊，這種巧合，未免也太巧了些。&rdo;說到這裡，他見床上扔著個雪茄盒子，就開啟來抽出了一根雪茄：&ldo;你不要讓我找證據，我沒那個閒工夫。&rdo;洪霄九把手伸進了枕頭底下‐‐這個動作剛做出來，門口的張家田就是一動。然而洪霄九從枕頭底下摸出來的，只是一盒長杆火柴。他劃燃了一根火柴，湊上去給雷督理點燃了雪茄。火苗慢慢燎著雪茄頭，他近距離的盯著雷督理微笑：&ldo;沒讓你找證據，小嚴沒就沒了，我能為了個部下，質問大帥嗎！&rdo;雷督理垂下眼簾，很認真的把雪茄吸燃了，然後抬眼也是一笑：&ldo;誰的部下？你的還是我的？&rdo;長杆火柴燒到了一半，洪霄九收回手，就著火苗又給自己點了一根香菸。&ldo;誰的都行，你是大帥，你說了算。&rdo;雷督理吸了一會兒雪茄，忽然問道：&ldo;你這趟進京，是不是又專門找我要錢來了？&rdo;洪霄九叼著菸捲，一攤雙手：&ldo;我要錢也不是裝我私人的口袋，兵是你雷大帥的兵，你不出軍餉，又不許他們自己找食兒，你讓我怎麼辦？&rdo;雷督理聽到這裡，開始哭窮，足足嘮叨了二十多分鐘。洪霄九幾次要插嘴，都不成功，末了索性也不言語了，叼著菸捲只聽雷督理一個人說。張家田在一旁聽著，也不知道雷督理這話是真是假，總之是聽得十分焦心‐‐按雷督理的這一番話推論，他們窮得連明天的早飯都有問題了。雷督理訴說完畢，洪霄九登場。洪霄九就乾脆得多‐‐要麼你拿錢，我得了錢就走；要麼你不拿錢，後果你自負。這二人一柔一剛，扯了許久的皮，末了還是雷督理退了一步：&ldo;一百萬，就是一百萬，多一分都沒有！&rdo;洪霄九笑了：&ldo;得！你這是拿我當你老婆打發啊！&rdo;離婚一事，乃是雷督理心中的刺，聽了洪霄九這不正經的語氣，他臉色一變，隨即又勉強一笑：&ldo;你若是我的老婆，我主動出二百萬請你走路。&rdo;洪霄九哈哈大笑了一氣，伸腿下了床。從衣帽架上摘下軍裝往身上一披，他回頭對雷督理說道：&ldo;明天我派人到你那兒拿支票去，謝了！&rdo;說完這話，他晃著大個子走了出去。雷督理盯著窗子，一直盯到他走出了院門。把雪茄往地上一摜，雷督理髮了脾氣：&ldo;他媽的王八蛋，跑到老子這裡明搶來了！&rdo;張家田掀簾子往外看了看，見沒有閒雜人等，便走上前來小聲說道：&ldo;大帥，您息怒。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