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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督理從她肋下的紐扣上接下了手帕，那手帕先前沾了他的血，如今幹了，又被他拿去擦葉春好的淚。手指墊著手帕輕輕捏了她的鼻子，他說：&ldo;使勁。&rdo;他給她擤了鼻涕，於是她喘氣痛快了許多，頭腦也漸漸的要清醒過來。這回再把眼睛睜開，她終於能夠看清雷督理的臉了。雷督理用手指梳了梳她汗溼了的頭髮：&ldo;好孩子，不哭了。&rdo;他的聲音疲憊，因為方才大吼大叫了一場，所以還有點啞。向後挪了挪靠著沙發腿坐了，他把葉春好拽過來攬了肩膀。&ldo;你靠著我歇一會兒。&rdo;他輕聲說：&ldo;我們不吵了，要不然，讓人聽著笑話。&rdo;葉春好覺出自己是依偎在了他懷裡，但是知覺很鈍，像是和外界隔了一層膜，這依偎也顯得不真切。她心裡有一句話，是很沒意思的，很幼稚的，但因為物件是雷督理，所以她強掙扎著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：&ldo;我沒錯，我對你沒有壞心腸。&rdo;&ldo;我知道。&rdo;雷督理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的響。隔了一會兒，那聲音又響起來了：&ldo;你對我若即若離，我就生氣。我寧願你和我吵架，也不願聽你的客氣話。&rdo;&ldo;我沒有若即若離，我一直都是那樣說話。&rdo;&ldo;我不愛聽你那麼說話。&rdo;&ldo;那我怎麼說你才愛聽？&rdo;&ldo;好比今天晚上，我摸你的手，你不願意，就直接說&lso;雷一鳴，你再碰我，我就剁了你的爪子&rso;，這多直接痛快？&rdo;說這話時，雷督理的聲音帶了一點點笑意，葉春好也微微的笑了笑：&ldo;這樣的話我說不出。&rdo;&ldo;也不是讓你照著我的話來學，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夠了。&rdo;&ldo;我知道。&rdo;&ldo;我想你也知道，你要是不知道，也不怪你，怪我自己看走了眼。&rdo;說到這裡，他從葉春好身後抽出了手，抓住了她冰涼的手反覆揉搓，把她的手搓紅搓熱，搓得血流加速、關節恢復了靈活。雷督理帶著葉春好上樓，到他的浴室裡洗了把臉。兩個人都像是累極了，葉春好洗淨面孔走出來，面目有些腫，眼皮尤其是紅紅的。雷督理見了她這樣子，就笑道：&ldo;明天你是見不得人了。&rdo;葉春好也覺得自己的眼皮特別厚，簡直睜不開，若是睡上一覺，醒來後必定腫成桃子，任誰見了都要笑的。&ldo;那我明天請一天假。&rdo;她低聲說：&ldo;我明天躲在屋子裡不露面。&rdo;雷督理想了想：&ldo;那你總要吃飯喝水，可以不見我，但是不能不見僕人。&rdo;&ldo;那怎麼辦？&rdo;雷督理答道：&ldo;我派人送你出去住飯店，等眼睛好了再回來。你願不願意？&rdo;葉春好點了點頭。兩人沉默了一會兒，雷督理忽然又道：&ldo;你哭起來，像個小丫頭。&rdo;葉春好看了他一眼：&ldo;您踢人踹車的時候，瞧著也不像個大帥。&rdo;雷督理搖頭笑嘆：&ldo;吵架的時候，滿口&lso;你&rso;啊&lso;你&rso;的，現在好了，又變回&lso;您&rso;了？&rdo;葉春好不言語，心想這人果然是個狗脾氣，說壞就壞，說好又好了。天亮之前，雷督理換了身衣服，親自送葉春好去北京飯店。北京飯店的上等房間，自然處處都是好的。雷督理在房間內外巡視了一圈，然後對著葉春好說道：&ldo;這地方還成，能住。明天下午我過來一趟，接你回家。&rdo;&ldo;我自己回去就得了，哪還用接？&rdo;雷督理走到她面前，小聲說道：&ldo;今天我當著人對你發脾氣，讓你沒臉了，所以我明天得親自接你回去，給你把面子找回來。&rdo;葉春好本沒想到這一點，這時就笑了笑：&ldo;其實也沒什麼。若以上下而論，你是我的上級長官，說我幾句，也不算事。&rdo;雷督理一皺眉頭：&ldo;你怎麼還說這話？嫌咱們兩個在家沒丟夠人，要換個地方再吵一場？&rdo;葉春好怔了怔，隨即低頭答道：&ldo;這回是我說的不對，我給你陪個不是。&rdo;雷督理的眉頭舒展開來，繼續四處的走動，葉春好見他四處看個沒完，就問道：&ldo;您還不走？&rdo;&ldo;累了，要攆我了？&rdo;&ldo;不是‐‐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