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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說道：&ldo;老林，你看，我回他那兒去，怎麼樣？&rdo;林子楓看著他，顯然是很驚訝：&ldo;你去照顧他？&rdo;白雪峰又笑了笑：&ldo;你看，我在禁菸委員會只是掛個名而已，按月拿錢，也沒什麼事做，天天閒著，也怪沒意思的。要是能回他身邊，我不是還能‐‐反正我這力氣留著也沒用，幹別的也不會，不如還是做我的老本行‐‐正好我還能‐‐&rdo;他把話說了個吞吞吐吐，但林子楓終於還是聽明白了，明白過後，林子楓答道：&ldo;你跟我來，既然你願意，那就當面去問問他的意思。他既沒傻到底，這件事情又涉及到錢，我也不便替他做主。&rdo;白雪峰一聽這話，當即點了頭。 面目林子楓對著床上的雷一鳴說：&ldo;雪峰想要回來照顧你，你要不要他？&rdo;玻璃窗上的霜花經了正午太陽光的照射，如今正在漸漸消失。雷一鳴慢慢的轉動眼珠去看林子楓，看過了林子楓，又去看白雪峰，看過之後，點了點頭：&ldo;好。&rdo;林子楓不做任何婉轉的暗示，直接又道：&ldo;你私人出錢，按月給雪峰發薪，可以嗎？&rdo;雷一鳴又一點頭：&ldo;好。&rdo;白雪峰看他回答得這樣痛快，反倒心中發虛，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懂林子楓的話。可是轉念一想，他又釋然了‐‐橫豎自己的力氣留著也沒用處，大不了就先預支給雷一鳴幾個月，如果雷一鳴最後不給錢，那自己走就是了，也算不得受了什麼大損失。這時，雷一鳴忽然又開了口：&ldo;鏡子。&rdo;他似乎是不大能夠說出完整的長句子，只會講零星的詞語。林子楓從抽屜裡找出一面長柄小圓鏡給了他，他抬右手要去接，可右手抬到一半就又落了下去。林子楓直接把鏡子送到了他的面前，他照著鏡子，照了許久，林子楓的胳膊都酸了，這才聽他又說了話：&ldo;像個鬼。&rdo;林子楓聽了這話，忍不住一笑。雷一鳴現在瘦得皮包骨，薄薄的一層臉皮繃在顴骨上，兩隻眼睛空落落的陷在眼窩裡，眼窩大而深，凹成了兩處黑洞，頭髮也很久沒有梳理過了，白髮突破了黑髮的掩護，亂糟糟的糾結成了灰色的一大團，看著不但像鬼，而且還是個癲狂的厲鬼，只是缺少了青面獠牙。白雪峰親自上陣，以著很溫柔的手法，剃掉了雷一鳴那滿頭亂髮。他的頭髮又厚又密，因為長久的沒有洗，又出了汗灑過藥湯，所以又酸又苦，髒得邪門。林子楓和葉文健站在一旁看著，他這樣瘦，一顆頭顱顯得小而玲瓏，所以兩人都沒想到白雪峰竟能剃下那麼一大團臭頭髮。剃過之後，葉文健用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腦袋，又問：&ldo;姐夫，這回腦袋舒服了吧？&rdo;他對著葉文健笑了笑：&ldo;嗯。&rdo;然而片刻過後，他偶然從小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光頭，先是嚇了一跳，隨即就開始大發雷霆，氣得在床上滾來滾去，並且把那給自己剃頭的罪人錯記成了林子楓，認定了林子楓是在捉弄自己。林子楓莫名其妙的背了黑鍋，晚上端藥過去喂他，結果被他伸手一掄打翻藥碗，藥湯灑了林子楓一褲子。林子楓燙得站了起來，站起來之後感覺了一下，認為藥湯的熱度還不至於將自己燙傷，便轉向雷一鳴說道：&ldo;不吃藥，就等著死吧。&rdo;雷一鳴躺在床上，呼呼的喘粗氣：&ldo;死就死！&rdo;午夜時分，林宅上下都睡了，雷一鳴消了氣，決定還是不能死、得吃藥。他立刻就要吃，然而叫來叫去，一個人都不來，便著了急，抓起床邊桌上的茶杯丟向窗戶，茶杯半路落了地，並沒有驚醒任何人。他翻身又在周圍亂抓，這回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那支長柄小鏡子。左手攥著長柄，他把鏡子伸出去亂敲一通，結果敲中了床腳的搪瓷痰盂，敲出了很響亮的一聲。這一聲令他感到了滿意，於是他就玩似的敲了起來，一直敲得林宅各房全亮了電燈，林子楓和葉文健披著衣服趕了過來，進門之後，發現他竟是敲得入了迷，噹噹噹的停不下來了。後半夜，雷一鳴如願以償，服藥睡下，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。睡醒之後，他看見房內坐著一個人，這人他認識，是白雪峰。於是他在心裡漠然的想：&ldo;雪峰。&rdo;想過之後，他抬眼去看玻璃窗上的霜花，忽然間的，他記憶起了一些不甚分明的舊事，便開了口：&ldo;天津？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