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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秉君聽到這裡,心中越發的驚疑,也正是因此,他加了小心,決定繼續實話實說:&ldo;您說太太被虞天佐抓去過,那我不知道。我記得那時候,是太太先到了承德,說是來找文少爺,後來文少爺還真來了,可是一見著太太就想跑,我和文少爺感情好,老爺就讓我帶著文少爺出去單住,不讓他和太太吵架。我和文少爺在一起住了好些天,後來有天凌晨,老爺那邊忽然派人把我們叫回了家去,老爺,大小姐,太太,還有文少爺上了汽車,我們就那麼離開承德了。再往後,就開戰了。&rdo;說到這裡,他略一思索,又道:&ldo;不過,我倒是聽太太身邊的小丫頭說,那時候老爺出了趟遠門,老爺走後,太太去了虞家,連著幾天沒回來,不過不是被虞天佐抓去的,是虞家幾個姨太太過來,把她請去的。我就知道這些,別的就沒了。&rdo;&ldo;那小丫頭,還說了別的話沒有?&rdo;&ldo;沒了,那小丫頭和文少爺好,這話是她對文少爺和我說的,一定都是實話。&rdo;張嘉田聽到這裡,似乎是明白了,又似乎是沒明白,心中想起了四個字:死無對證。抬起頭向著天上看,他發現天是陰天,無星無月,漆黑深沉,足夠窩藏天下所有的秘密。而他這小小的一個凡人,又如何能夠窺破天機?&ldo;他是為我病的?&rdo;他忽然又問。他今晚所有的話,都是出乎蘇秉君的意料。但蘇秉君既來之則安之,索性也不驚也不疑,有一說一:&ldo;文少爺說,那晚您生氣走了,老爺找您找不到,在外面跑了半宿,回家就不行了。&rdo;張嘉田聽到這裡,一瞬間是又想哭、又想笑。死了的葉春好,病了的雷一鳴,兩面夾攻,簡直是要活活的逼死他。真看出他們是夫妻了,他們兩口子一起上陣,讓他哭也不是笑也不是,活也不是死也不是。他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大孽,這輩子會遇上她與他?一個糊里糊塗的死了,留了謎團折磨他,一個糊里糊塗的活著,如影隨形的糾纏他。他恨不得把一顆心掏出來給他們,可掏了心出來也還是兩難全,不是背叛了她,就是辜負了他。張嘉田對蘇秉君說:&ldo;我這邊正在請客,不能走。我派汽車過去,接他過來坐會兒吧。&rdo;蘇秉君遲疑著問道:&ldo;海濱這一帶不是不讓開汽車?&rdo;&ldo;夜裡沒關係。&rdo;蘇秉君放了心,坐上了張家的汽車,一路往雷家別墅去了。而張嘉田沒再往前面沙灘上去,只在後門旁的一塊山石上坐了,歡聲笑語遠遠的傳過來,他恍恍惚惚的,就覺得自己是身處夢中。汽車只開走了片刻,便亮著車燈又開了回來。及至汽車停了,白雪峰從副駕駛座上跳下來,繞過車尾跑過去開啟了後排車門。張嘉田坐著沒有動,就見汽車裡的那人斜著身子,向外伸出了一條腿,正是作勢要下。五彩電燈變幻了光芒,光影掩蓋了他的白髮與年紀,只顯出了他的大眼睛和高鼻樑。白雪峰一邊攙扶他下車,一邊湊到他耳邊低聲囑咐著什麼,他歪頭靜靜聽著,同時漫不經心的抬眼望向了張嘉田‐‐單是看,眼中臉上一點感情都沒有。一剎那間,張嘉田猛然發現此情此景似曾相識。當年他和雷一鳴初次相見,便是一個在車外,一個在車內,他看著他,他也看著他。張嘉田打了個寒戰,下意識的想逃。可就在這時,雷一鳴忽然向他一笑:&ldo;嘉田?&rdo;晚了一步,他沒逃成。‐‐全文完番外二 玉舫民國元年秋。北京雷宅。玉舫站在梯子上,目光越過牆頭,往前院望。她這院子的地勢高,高地勢加上高梯子,她藉著院內樹木枝葉的掩護,向外窺視。隔著兩道院牆,站著一圈高高矮矮的青年。現在是中華民國了,雷家不是遺老家庭,不肯為了大清守節,到了民國照樣做官,雷家的青年也都順應潮流,很積極的剪了辮子。長袍馬褂也不穿了,改穿西裝。青年們各有各的樣貌,都不醜,但其中有個模樣最出眾的,被她一眼就瞧了見,正是她的兒子,小和尚。這並不是她做孃的偏心眼兒,只看自家的兒子漂亮,她的小和尚真是個美男子,頭髮烏黑的,臉雪白的,臉型不隨雷家的人,倒像她孃家的弟弟,又英氣又秀氣,兩道長長的劍眉,一雙大眼睛,正是&ldo;目如點漆&rdo;,身材也是勻稱瀟灑,肩膀正正的,腰身薄薄的,依然不隨他雷家的祖宗‐‐雷家的男人都長著人高馬大的蠢相,玉舫看了二十多年,也還是看不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