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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他把心一橫,迎著他繼續向前走。走過了那一片亂石地,他向下跳上了沙灘。雷一鳴依舊是扭頭朝著他,他這樣虎視眈眈的越走越近,雷一鳴卻只是紋絲不動。走到最後停了腳步,張嘉田這回可是把他徹底看清楚了,發現他明顯是胖了些許,面頰飽滿起來,面板也繃得有了光澤。赤腳踩在細沙裡,他光著雙腿打著赤膊,偏又裹了那樣一件毛烘烘的浴袍,看著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怕冷,還是怕熱。微微的仰起臉,他依然面對著張嘉田的方向,一動不動。張嘉田瞪著他,和他對峙了片刻,片刻之後,終於忍無可忍的敗下陣來,上前幾步一伸手,他摘下了他的墨鏡:&ldo;看夠了沒有?&rdo;沒了墨鏡的遮擋,雷一鳴露出了一雙木然的大眼睛,黑眼珠子緊盯著張嘉田,他又像是驚訝好奇,又像是看得出了神。張嘉田正要繼續質問他,然而這時有人搬著一隻小圓桌,踉踉蹌蹌的走了過來,走到近前對著他微笑一彎腰:&ldo;張軍長,您好啊。&rdo;張嘉田看過去,發現這人是先前常跟著雷一鳴的蘇秉君,蘇秉君把小圓桌放到了雷一鳴身邊,又對著張嘉田說道:&ldo;您稍等,我去給您拿把椅子過來。&rdo;張嘉田答道:&ldo;不必,我不是來做客的。你‐‐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?&rdo;蘇秉君答道:&ldo;白大爺月初就帶著老爺過來了,我是前天才到的。文少爺和大小姐下個月過來。北平城裡太熱,白大爺怕老爺受不住,所以這個夏天就在這兒過了。&rdo;張嘉田聽了他這一番回答,左一個大爺右一個老爺的,簡直聽得犯了糊塗,直到有人在遠處遙遙的呼喚了他,他覓聲望去,這才反應過來‐‐召喚他的人就是所謂的&ldo;白大爺&rdo;,白雪峰。於是他把手中墨鏡往桌上一放,直奔著白雪峰走了過去,走到半路,他回了頭,見雷一鳴轉了腦袋,還在直勾勾的追著自己瞧。白雪峰穿著短衣短褲,滿面春風,請張嘉田進了位於海濱的雷家別墅。像個主人似的,他在庭院裡擺了桌椅,熱情的招待了張嘉田,因聽張嘉田是一路順著海岸線游過來的,便又笑道:&ldo;張軍長,恕我說句冒昧的話,您身上總有股子大小夥子的淘氣勁兒。這個時候海浪最大,您也真是有膽量。回去的時候,您還是走海灘吧,可別再下水了。&rdo;張嘉田坐下來,端著一杯汽水喝了幾口,忽然問道:&ldo;他到底是怎麼回事?&rdo;白雪峰愣了愣:&ldo;啊?誰?&rdo;&ldo;他。&rdo;白雪峰明白過來,把臉上的笑容收了收,也端著汽水杯子坐下了:&ldo;我不是醫生,讓我說,我也說不準。可我伺候了他這麼幾個月,就覺得他還是‐‐還是‐‐&rdo;說到這裡,他向著張嘉田苦笑了一下,雷一鳴的狀況確實是難描述的,還不止是失憶和糊塗那麼簡單。白雪峰總覺得他變得冷漠無情了,先前那麼喜歡妞兒,現在對著她也是淡淡的。彷彿對著他記不大清的前十年生涯,他已經是全盤的放棄了,不理會了。張嘉田不知道他那&ldo;還是&rdo;後頭的下文是什麼,所以索性直白的問道:&ldo;傻了?&rdo;白雪峰搖了搖頭:&ldo;不是傻,明白的時候也挺明白,就是一陣一陣的犯糊塗。另外就是愛睡覺。愛睡覺倒是好事,睡覺養神嘛。&rdo;&ldo;他剛才一直看著我,也不說話。他這是把我忘了?不認識我了?&rdo;白雪峰又是一笑:&ldo;那您問問他就知道了,我也說不準。&rdo;張嘉田聽到這裡,起身拎著椅子就走出了庭院。橫穿過一條窄路,他踏上沙灘,幾大步就走回了雷一鳴身邊。把椅子往雷一鳴面前一放,他一屁股坐了下去。&ldo;還認識我嗎?&rdo;他問雷一鳴。雷一鳴輕聲開了口:&ldo;認識。&rdo;張嘉田冷笑一聲:&ldo;我想你也忘不了我。&rdo;然而雷一鳴隨即就又說了話:&ldo;你叫什麼名字來著?&rdo;&ldo;你他媽的‐‐我叫張嘉田!&rdo;雷一鳴慢慢的點了點頭,又問:&ldo;是嘉田吧?&rdo;&ldo;對!&rdo;雷一鳴笑了一下:&ldo;那就對了,我也覺得你是嘉田。我病了,好些過去的人,我都不記得了。我剛才看你很眼熟,猜你是我認識的人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