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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威靈頓道並不是個偏僻地方,兩邊除了花園洋房之外,也有些館子店鋪。陸雪徵和金小豐狀似悠然的經過了那一處葉家小公館,順帶著還在路邊報童手中買了一份晚報。攥著那份晚報停住腳步,陸雪徵對著斜前方的西餐館子抬手一指,忽然說道:&ldo;小豐,我們去那裡吃頓晚飯。&rdo;這話顯然是出乎了金小豐的意料。不過他並沒有多發一言,只是邁開步伐跟上了陸雪徵。金小豐已經很久都沒有和陸雪徵同桌吃飯了。陸雪徵並不是一位慈祥的義父,他只對有利用價值的兒子們和藹,而且和藹的十分有限。金小豐當初一直很怕他,現在長大了,也有些本事了,那恐懼才隨之淡化了許多。陸雪徵在餐館中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,點過菜後他扭頭向外望去,正好可以看到葉家公館的正門。他不說話,就單是沉默的凝視,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。片刻之後大菜上來了,他收回目光,卻也沒有即刻拿起刀叉,而是把那張晚報折成了一本大書的面積,又將其送到鼻端,試探著擋住了自己的臉。抬頭髮現金小豐正在對著飯菜遲疑,他就從報紙後面露出了一雙眼睛,輕聲說道:&ldo;吃吧,不用等我。&rdo;金小豐訕訕的拿起了勺子,舀了一點肉湯送進嘴裡。他這人膀大腰圓的,平時看著有點兇相;如今扭捏起來,凶氣減退,倒是有了點憨頭憨腦的意思。陸雪徵盯著他審視片刻,忍不住一笑,同時心中忽然又想起了韓棠。&ldo;單是好看又有什麼用處?&rdo;他自己暗暗思索著:&ldo;不聽話,讓我傷心,可恨。&rdo;暗殺在接下來的幾天內,陸雪徵終日在威靈頓道一帶徘徊,就像那工薪階層朝九晚五的上班一般,吃過早飯就出門去,下午時分方能返回。他這人目光敏銳、心細如髮,把那葉家小公館周遭的環境都掌握了個清清楚楚。而這天晚上,正是他站在書房中修剪花草時,金小豐忽然敲門進來,向他通報了一條訊息:&ldo;乾爹,明天上午九點,法租界的金城俱樂部要舉辦開業典禮,據說葉竟成一定到場。&rdo;陸雪徵手持一把剪窗花的銀色小剪刀,聽聞此言就頭也不回的問了一句:&ldo;金城俱樂部,誰家的生意?&rdo;金小豐盯著窗臺上放置的那一盆半枯蘭草:&ldo;馬榮生。&rdo;陸雪徵一直覺得這盆蘭草生長速度太快,細長葉子四面八方的披散下來,瞧著有點瘋頭瘋腦的。十分細緻的將那葉片一根根剪短,他為蘭草理了個寸頭。&ldo;馬榮生麼?&rdo;他背對著金小豐,慢條斯理的答道:&ldo;那這訊息大概可靠,葉竟成不是和姓馬的很有交情?&rdo;金小豐微微抬頭,盯著陸雪徵那挺拔修長的背影,試探著又向前輕輕走了兩步:&ldo;乾爹,那明天……&rdo;陸雪徵舉著剪刀轉過身來,隨手又將那鋒利剪刀&ldo;嚓嚓&rdo;的開合了兩下。繞到寫字檯後面坐下來,他從褲兜裡掏出一塊疊好的雪白手帕,垂下眼簾認真擦拭那剪刀刃上的綠色草汁。&ldo;讓人在葉家後門那一帶盯住,一旦葉竟成出來了,就直接亂槍打死。反正那個地方僻靜,只要藏的好,總不會出大紕漏。&rdo;金小豐收回目光,斜瞥向蹲在窗臺上的小灰貓:&ldo;可若是葉竟成走了正門,那……&rdo;陸雪徵聽到這裡,就將潔淨剪刀放進了寫字檯下的抽屜中。然後他向前傾身,對著金小豐一招手:&ldo;過來。&rdo;金小豐嚥了口唾沫,面不改色的走上前去。緊貼著寫字檯邊沿停住腳步,他深深的彎下腰去,恭聽乾爹教導。有些話,雖然是在自己家裡,但也要輕聲細語的說,彷彿非如此就不夠保險。陸雪徵一手摟住金小豐那結實的脖子,湊上前去好一陣嘁嘁喳喳,作了一番十分漫長的耳語。而金小豐在陸雪徵的氣息中面不改色,在領教的同時凝神望向對方的襯衫領口。 領口處的第一第二枚紐扣是沒有系的,敞開處隱隱露出了一點鎖骨。金小豐下意識的用舌尖頂住了牙關,覺著自己嘴裡的口水充沛起來。可是距離陸雪徵這樣近,他不敢做出吞嚥動作。陸雪徵對此當然是一無所知的。在耳語完畢後,他微笑著一拍金小豐的光頭:&ldo;就是這樣,記住了?&rdo;金小豐怕自己一張嘴說話就會流出口水來,所以只用鼻子清晰的&ldo;嗯&rdo;了一聲。陸雪徵點點頭,收回雙手向後一靠,若有所思的又囑咐了一句:&ldo;事成之後,你就馬上去把那餘下的五萬大洋拿回來‐‐不,不要大洋,讓他換算成英鎊開本票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