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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睡得很沉,院外有人敲門了,他聽不到;外面有人快把大門搖晃散了,他還是聽不到;外面有人翻過院牆跳進來了,他依然是毫不知曉。大黃狗大黃貓一路汪汪汪喵喵喵,圍著不速之客的兩條小腿又咬又抓,可是長筒馬靴凍得梆硬,並不怕咬和抓。一腳一個踢飛貓狗,顧雄飛罵罵咧咧的往裡走,心想自己頂風冒雪的趕過來了,居然連個開門的人都沒有,真是他媽的太混賬! 8282、飢寒交迫大年夜 顧雄飛覓著燈光走進客廳,撲鼻子先是嗅到一股子酒氣,隨即就見葉雪山伸胳膊拖腿的躺在沙發上,睡得一動不動靜悄悄。旁邊茶几上一片狼藉,空盤子空碟子空酒瓶擺成一片,看起來和四仰八叉的葉雪山十分調和。顧雄飛看出了葉公館的空蕩,心中倒是暗暗一喜。走上前去彎下腰來,他一把脫下凍硬了的皮手套,將冰涼手指貼上了葉雪山的面頰:&ldo;醒醒,還睡?&rdo;葉雪山受了驚動,遲緩的睜開了雙眼。目光散亂的望著上方的顧雄飛,他面無表情的怔了片刻,然後抬起雙手,摘下了顧雄飛頭上的軍帽。軍帽也是冰冰涼,每一根纖維裡面都藏著寒氣,帽子上綴著的青天白日徽,更是冷成了一滴冰水。葉雪山在沉重的醉意中,把軍帽扣在了自己的臉上。冰冷的黑暗中,他聞到了淡淡的陌生氣味,是頭油留下來的,是菸草燻出來的,可見這頂軍帽實在是算不上乾淨。葉雪山就在這不乾不淨的空氣中輕輕呼吸著,心中暈暈沉沉的挺高興。空氣一變,環境似乎也跟著變了。顛顛倒倒的在家醉了一天,他真是膩歪透了。軍帽下面漸漸變得溫暖憋悶,讓葉雪山在半窒息中抬起帽簷露出了臉。直瞪瞪的向上又看了片刻,他心裡忽然清楚了一點:&ldo;大哥?&rdo;顧雄飛近距離的盯著他看,發現他如今是罕見的嫩,面板新鮮雪白:&ldo;家裡沒人?&rdo;葉雪山微微抬頭戴上了軍帽,正好罩住了一頭鳥窩似的亂髮:&ldo;沒人,就我一個。&rdo;軍帽正合顧雄飛的尺寸,可是對於葉雪山來講,就寬鬆了一圈。帽簷向下遮住眉眼,讓他不得不微微側過臉去,想方設法的露出一隻眼睛看人:&ldo;你怎麼來了?&rdo; 顧雄飛伸手一掀軍帽,忍不住笑了:&ldo;你少和我擠眉弄眼的,我來了,你不歡迎?&rdo;葉雪山打了個小小的哈欠,然後半睜著眼睛說道:&ldo;熱烈歡迎。&rdo;顧雄飛一把拽起了他的手臂,不由分說就往自己肩膀上搭:&ldo;你這不是個歡迎的態度!重說!&rdo;葉雪山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,熱烘烘的面孔蹭上他同樣不乾不淨的披風領子。頗為舒適的又打了個哈欠,葉雪山含含混混的哼出話來:&ldo;嗯……熱烈歡迎。&rdo;然後他抬起雙腿,修長柔軟的環住了顧雄飛的腰。顧雄飛用鐵青的下巴輕輕去蹭他的額頭,他疼了,越發全拱到了顧雄飛的懷中。顧雄飛的下巴埋進了他毛糙泛黃的短頭髮裡,沒了用武之地;雙臂向下穩穩妥妥的抱住葉雪山,顧雄飛被這麼一點子溫度和分量纏著墜著,簡直捨不得直起腰來。&ldo;猴子!&rdo;顧雄飛第一次發現葉雪山的短髮雖然質量惡劣,然而數量可觀,又厚又亂,根本不可收拾。葉雪山吊在他的身上,糊里糊塗的重複了一遍:&ldo;猴子。&rdo;顧雄飛又問:&ldo;想沒想我?&rdo;葉雪山用鼻子哼出回答:&ldo;嗯……&rdo;不知是要說想,還是在沉吟考慮。葉雪山是直到午夜時分,才徹底清醒過來的。他一直是睡一陣醒一陣,緩緩發散著他的酒勁。最後他在驟然爆發的鞭炮聲中睜開眼睛,發現顧雄飛坐在一旁,正在咬牙切齒的吃牛肉罐頭。他望著顧雄飛發了一陣子呆,然後把一盤油炸圈推到了對方面前‐‐上午買的西餐,就剩這一樣還沒吃完。然而顧雄飛只瞄了一眼,隨即就沒好氣的說道:&ldo;不要,不愛吃!&rdo;用餐刀紮起一塊牛肉送進嘴裡,他一邊咀嚼一邊大發牢騷:&ldo;你過的是什麼狗屁日子!大年夜的要吃沒吃要喝沒喝。早知如此,不如讓你到北平等著我,起碼我家裡有廚子留守,不至於讓人捱餓守歲!&rdo;葉雪山抬手撓了撓頭髮,忽然說道:&ldo;還有桃子罐頭。&rdo;顧雄飛一揮餐刀,大少爺脾氣全發出來了:&ldo;不要!不愛吃!&rdo;葉雪山垂下了頭,睡眼朦朧的嘆道:&ldo;唉,你怎麼還挑嘴啊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