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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碧城搖了搖頭:&ldo;聽不出,有點像德國話。可要真是德語的話,那說的也太糟糕了。&rdo;然後他蹙著眉毛直起腰來,茫茫然的轉向葉雪山:&ldo;子凌,找不到啊,難道不是丟在這裡?&rdo;葉雪山剛要說話,不料玻璃窗內的疑似德語忽然轉成了中國話,語氣是相當的傲慢:&ldo;諸君,方才我所講的,就是法西斯之含義了!諸君只要肯聽,自然都會理解;不過陳君與眾不同‐‐&rdo;這一句話要完不完的說出來,讓葉雪山當場怔了一下,隨即猛然扭頭望向窗內。偏巧教室裡的先生走到窗前,正要教訓不老實的學生。雙方目光驟然相遇,葉雪山臉上瞬間褪了血色。他看到了顧雄飛!顧雄飛是襯衫長褲的打扮,襯衫外面套了一件花格子絨線衣,鼻樑上還架了一副金絲眼鏡。一手插進褲兜裡,一手攥著一根鋼尺,他顯然是要預備著打人。當然,打的是窗前那名倒黴學生,和葉雪山沒有分毫相關;但葉雪山眼睜睜的看著他,心臟竟然嚇得一縮,彷彿那根鋼尺是要抽向自己一般。下一秒,葉雪山定住心神,遙遙的對著顧雄飛點頭一笑,然後轉身拉起吳碧城就走。吳碧城不明就裡,還在惦念著鋼筆:&ldo;子凌,你急什麼?我再找找……&rdo;葉雪山不理會,然而剛剛走出兩步,就聽後面起了炸雷:&ldo;葉子凌!你給我站住!&rdo;此言一出,葉雪山和吳碧城一起回頭望去,就見顧雄飛推開窗前學生,竟是抬腿蹬上窗臺,彎腰跳了出來。握著鋼尺向前一指葉雪山,他大步流星的一邊走一邊摘下眼鏡:&ldo;誰讓你走了?&rdo; 葉雪山看了他這跋扈模樣,氣得臉都白了。乾巴巴的嚥了一口唾沫,他勉強自己不動聲色,甚至還對著走到面前的顧雄飛笑了一下:&ldo;我走我的路,還要別人發許可嗎?&rdo;顧雄飛不恨他耍小脾氣,就恨他不陰不陽的擺出一張虛偽面孔。瞪著葉雪山咬了咬牙,他忽然感覺自己還是太沖動了‐‐一旦衝動,就要被動。葉雪山並不過問別後情形,只是對他又一點頭,然後拉著吳碧城繼續向前走去。吳碧城有些發懵,也覺得顧雄飛來勢洶洶怪嚇人,所以不敢再提鋼筆,低頭乖乖的跟上了葉雪山。顧雄飛沒有追逐打罵。在日本隱居了大半年,他總算有了長進,起碼是把性情憋得柔和了一些,不像先前那樣霹靂火爆。段巡閱使並沒有一敗塗地,因為醒悟得早,所以保住了有限的一點力量與權勢。在華北一帶恢復太平之後,他隨著段家少爺悄悄回了國。現在他沒有實權了,虛職倒還擔了幾個,全是隻拿薪水不幹活的職務,唯有在大學校裡教授軍事學,算是一項實際的工作。回首往昔,他並無牢騷,因為的確是一直活得太順遂了。月滿則虧、水滿則溢,他願意韜光養晦的磨一磨性子。他還年輕,將來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,慢慢等,不能急。對於葉雪山,也是一樣,慢慢等,不能急。這個混賬東西沒錢的時候是隻綿羊,有了錢就變成烈馬,越打越要尥蹶子。顧雄飛揹著雙手握住鐵尺,面無表情的向前望去。葉雪山的背影很是倉皇,一路走得亂七八糟,扯得吳碧城踉踉蹌蹌。&ldo;他怕我。&rdo;顧雄飛得意的想:&ldo;他還是怕我。&rdo;然後他轉身走向教室,伶伶俐俐的穿過窗戶跳了回去,卻是發現屋子裡面少了個人。原來站在窗前的陳同學見這位先生凶神惡煞,竟連過路的人都不放過,不禁嚇得肝膽俱裂,趁著他沒回來,索性抱著書包出門逃了。46、兩種愛顧雄飛不出現,葉雪山對他是不愛也不恨,儘管去年冬天曾被他兩記耳光扇成豬頭,但是好了傷疤忘了疼,他其實也不是太在乎。然而顧雄飛一出現,葉雪山就新仇舊恨全湧上來了。他就看不得顧雄飛擺出老太爺的架勢對自己吆五喝六‐‐都是兄弟,都是一個爹養出來的,誰比誰更高貴?上一輩的人都死絕了,顧雄飛和他根本就已經成了兩家;分家產的時候沒想到他,耍威風的時候就找上他了?葉雪山快步走出學校大門,心裡越想越氣,恨不能掉頭回去,和顧雄飛打上一架‐‐當然,只是想想而已,因為他實在是打不過顧雄飛。吳碧城看他神色不善,氣哼哼的一味疾行,就心驚膽戰的沒敢言語。直到走出老遠了,他才聽葉雪山開口說道:&ldo;鋼筆而已,沒就沒了,我這就去給你再買一支新的。&rdo;吳碧城唯唯諾諾的答應了,又去握了握葉雪山的手:&ldo;子凌,你還在生氣嗎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