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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大孩子認識他，笑嘻嘻的對著他一鞠躬：&ldo;葉少爺，您可有日子沒來啦！&rdo;葉雪山抬手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巴掌，然後從褲兜裡摸出兩塊錢來向他一擲：&ldo;怎麼？想我的錢了？&rdo;半大孩子接過了錢，欣欣然的一邊大拍馬屁，一邊把他領到走廊盡頭。原來金先生名下生意雖多，不過本人常年駐紮此處，所以來這找他，幾乎是一找一個準。葉雪山在半大孩子的引領下進了辦公室，迎面就見一人在大寫字檯後站了起來，西裝革履背頭鋥亮，正是金鶴亭老闆。葉雪山不卑不亢的向他一點頭，微笑著朗聲喚道：&ldo;金先生，欠債不還的來了。&rdo;金鶴亭立刻一擺手：&ldo;玩笑玩笑，老弟有什麼急事，打個電話不就行了？這大熱的天，何必要親自跑來一趟。&rdo;葉雪山從懷中摸出信封，走上前去送到金鶴亭面前桌上：&ldo;金先生，說起來實在慚愧，一點小債務，被我拖到如今才完結。非得親自過來一趟，才能表出我的歉意。&rdo;金鶴亭開啟信封抽出支票，仔細一看，見上面除了本利之外，果然添了一千塊錢。伸手把支票遞向門口的半大孩子，他的臉上露出了笑模樣：&ldo;看來，老弟是在公債上發財了？&rdo;半大孩子接過支票轉身出門。而葉雪山很不見外的單手插入褲兜，在明亮的辦公室內來回踱了一圈：&ldo;非也，說起好笑，大家兄不知透過什麼途徑，在北京聽說我欠了債，當即大發雷霆，把我叫去罵了一頓，又立刻拿出錢來，讓我趕緊清掉債務。所以我自己的錢，還是壓在公債上面，今日所還的款子，乃是我用捱罵換回來的。&rdo;金鶴亭一聽這話，心想顧家大爺對葉雪山如此上心，可見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，果然是很密切。由此看來，這姓葉的小子，還真是很有來頭。思及至此，他臉上的笑意立刻又加了一層，並且繞過寫字檯走到葉雪山面前，要做更親切的交談：&ldo;若是捱罵也能發財，我倒很願去做這筆買賣。說來說去，還是令兄熱誠。&rdo;葉雪山不置可否的一挑眉毛：&ldo;熱誠歸熱誠，可是性子也太嚴厲，讓我不敢多去領教。&rdo;說到這裡，他容光煥發的對著金鶴亭一笑：&ldo;金先生，我來向你打聽打聽，近來可有什麼賺錢的路子嗎？&rdo;金鶴亭審視著他：&ldo;賺錢的路子？哪一方面？&rdo;葉雪山答道：&ldo;讓我去幹實業，那自然是不可能。只是我現在手裡有些用不上的餘錢，存在銀行裡是沒什麼意思，如果能在哪裡入一股子，跟著賺一點錢，就很好了。&rdo;金鶴亭是個靠錢生錢的人，只恨自己資本不夠雄厚，如今聽了這話，自然眼前一亮。偏巧半大孩子端著冰鎮碧螺春走了進來，一邊放茶，一邊對著金鶴亭使了個眼色。葉雪山在一旁看在眼中，知道對方這是驗過支票了。端起茶水喝了一口，他不動聲色，只做不知。金鶴亭，因為越發摸不清葉雪山的底細，所以決定請他去曙街吃一頓遲來的午飯。葉雪山起身笑道：&ldo;吃飯，我很同意；不過讓我來請。否則的話，我這就告辭了。&rdo;金鶴亭倒是不在乎一頓飯，但是很喜歡葉雪山這股子大大方方的爽快勁兒。取出房契交還給了葉雪山，兩人說說笑笑的並肩走出，同吃日本料理去了。 1010、心竅 葉雪山和金鶴亭坐在一家料理館內，邊吃邊聊，談笑風生的混過了一個下午。金鶴亭既然能在日租界裡開俱樂部，必定背景複雜、勢力強大，不會是位純良的正經商人。他很想透過葉雪山去結交一些軍界人物，所以這時擺出掏心窩子的老大哥姿態，把自己那本生意經真假參半的講了一遍。葉雪山不動聲色的側耳傾聽，心中則是暗暗驚歎，就覺自己實在是個廢物，遍地的黃金白銀都被人家撿去了，自己還像叫花子似的四處弄錢、傻玩傻樂呢！兩人各懷心思，越說越是友好。而葉雪山愁苦了這麼些天，如今終於撥雲見日，便要由著性子玩上一場。金鶴亭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，精通一切摩登的娛樂，這時就提議去找幾個女朋友跳舞；葉雪山一抖身上長袍，卻是笑道：&ldo;改日我換了西裝再去吧，今天這個穿戴，不大適宜進跳舞廳。女朋友也不必找，大熱的天，我不耐煩哄人。不如你找個幽靜點的地方，我們過去斯斯文文的混一晚上。&rdo;金鶴亭和他談得愉快，所以興致高昂，聽他言語也都有理。兩人坐上汽車一路風馳電掣，不過片刻的工夫，便是到達了一處倚紅偎翠的風月場中。男子到了這種地方，有錢便是大爺；美貌姑娘們識情識趣，那種溫柔體貼，和女朋友們相比，又是一番滋味。葉雪山歪在一張精緻的煙榻上，嘴裡嚼著海棠幹。一個十六七歲的嬌俏姑娘側躺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