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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少爺和他不見外，且走且道：&ldo;早就想來看你了，但是一直抽不開身。家裡老三老四上個月一起動身去了歐洲留學，前前後後都是我操辦的，不信你問小文，我都忙成什麼樣了？&rdo;小文風采依舊，漂亮的晃人眼睛：&ldo;大哥的確是忙，從早到晚的跑，跑的腳後跟打後腦勺！&rdo;大少爺聽了他的形容，當即想要反駁，然而小文言語不停，緊接著又問顧雄飛：&ldo;子凌現在還好吧？&rdo;顧雄飛搖頭嘆息：&ldo;又病了。&rdo;小文點了點頭：&ldo;哦……能看看他嗎？&rdo;顧雄飛繼續搖頭：&ldo;你的好意，我心領了。但他現在並不適宜見人，一來是頭腦不清醒，根本不認人；二來是……&rdo;他斟酌了一下，想讓對方知難而退：&ldo;精神狀況也不是很穩定，見了生人他會受到驚嚇。&rdo;這幾句話果然震住了小文。幾人進樓落座，大少爺仍然是開門見山：&ldo;我說，你就真要坐在家裡養老了？&rdo;顧雄飛苦笑一下，大喇喇的答道：&ldo;沒辦法嘛！&rdo;大少爺不以為然的&ldo;唉&rdo;了一聲：&ldo;什麼叫做沒辦法？你當老爺子會真記你的仇？他老人家是不分親疏，只分喜惡。不信你看小文和佳珍，你說他是喜歡小文還是喜歡佳珍？佳珍在杭州住了好幾年，他什麼時候問過一句？小文要是連著兩天不露面，他就得打發人找去！他對小文的心，和對你的心，是一樣的。小文之所以不捱罵，是因為小文不惹事；你我之所以總捱罵，是因為你我不聽話。問題不在老爺子身上，在你我身上。你這也在家裡住了好幾個月了，差不多就得了。現在老爺子不在家，等到再過一陣子老爺子回來了，你去天津給他賠個不是，不就結了？&rdo; 顧雄飛知道對方說的都是好話，所以不管自己心思如何，表面上總要敷衍一下。一團和氣的點頭答應了，他又陪著對方說了幾句閒話。大少爺興致高昂，又要去找段家幾位少爺，大家晚上一起樂一樂。顧雄飛自然不能不從。臨出門之前他上了趟樓，進入臥室去看葉雪山。葉雪山靜靜的躺在床上，半閉著眼睛氣息奄奄。顧雄飛俯身和他貼了貼臉，感覺還是有些熱。葉雪山有了知覺，把一雙眼睛緩緩的睜大，啞著嗓子喚道：&ldo;大哥。&rdo;顧雄飛柔聲說道：&ldo;大哥要出門去，過一會兒就回來。你想吃什麼，大哥給你帶。&rdo;葉雪山一絲兩氣的答道：&ldo;大哥，我頭疼，你別走。&rdo;顧雄飛也不想走，但是不走又不行，畢竟沈家二人是百里迢迢趕過來的，自己不能冷淡對待。眼看棉被已經滑落到了肩膀下方，顧雄飛伸手抓住棉被向上一提，仔仔細細的為葉雪山一直蓋到下巴。掖好被角扭頭一瞧，他一皺眉，發現自己用力過猛，葉雪山的雙腳又露出來了。顧雄飛花了一點時間，把葉雪山從頭到腳蓋嚴實了。葉雪山在枕頭上仰臉看著他，又輕輕的叫了一聲：&ldo;大哥。&rdo;顧雄飛勉強對他一笑：&ldo;家裡沒有退燒的藥，大哥去買藥，很快就回來。&rdo;顧雄飛戀戀不捨的走了。葉雪山睡了一天，此刻卻是不能再睡。伸手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本小說，他盯著花花綠綠的封皮發呆。本來他還有著中學生的文化，國文能寫白話信，英文會說i love you。現在可好，有限的一點知識全忘記了，徹底成了目不識丁。百無聊賴的把書翻來翻去，他忽然很想念大哥。114、逃離 顧雄飛許久沒有出來玩過了，可是酒足飯飽之後坐在跳舞廳裡，他心神不定的惦記著葉雪山，並沒有心情跳舞。沈家二人已經在飯店裡面開了房間，此刻為了跳舞，特地提前換了西裝。段家大少爺也來了，因為自從老子失勢之後，此少爺只剩下了錢和閒，所以玩的異常精通，接二連三的給顧雄飛介紹舞伴。顧雄飛壓著性子跳了幾支舞，實在是跳不下去了，寧願心不在焉的坐在位子上喝啤酒。段大少爺汗涔涔的走到一旁坐下來，笑著問他：&ldo;怎麼回事？官也不做了，舞也不跳了，你要立地成佛嗎？&rdo;顧雄飛對他笑了一下：&ldo;家裡太亂，哪裡有我成佛的機會？&rdo;段大少爺翹起二郎腿，垂下眼簾給自己點了一根香菸：&ldo;何苦來？說句老實話，憑著你的條件，你不該為了家事犧牲前程。&rdo;顧雄飛不愛聽這話，聽了心疼。他也想外面當著參謀長，家裡養個乖弟弟。可是世上哪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好事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