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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的影子正在晃動,伸手去夠,卻總是差那麼一點,我在下潛的同時,巨蛟也在下沉,沒辦法,它身受重傷,出於求生的本能現在肯定也在竭力返回巢穴。可奇怪的是,當我下潛到一定程度的時候,腳下即使不再用力,我也能突破浮力原理直往水底去,正好省下了我一點力氣,還沒偷樂多久,猛然醒悟到,這哪裡是什麼運氣好,這是潭底的深流漩渦在不斷的把我往下吸。手腳頓時慌了,可手腳慌亂還不是最要命的,要命是,我竟一時忘了自己身在水底,一口氣吐了出去。那可是我囤積在胸腔內的最後一口活氣啊。完了,此時想調轉方向也是來不及了。過了會兒,只覺一陣頭暈目眩,好像被人扔進洗衣機裡,混亂中,手中抓住了一屢長長的,絲樣的什麼東西,直覺告訴我一定抓牢了,絕對不可以放開,然後,還來不及跟自己說生來生見,就什麼都不知道了。這次僥倖,竟然活了下來,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佈滿泥漿的河床上,那條巨蛟的屍體也在離我們不遠的河中央。我撐起身子去看它,它巨大的身體正在慢慢往泥漿裡陷,只剩個頭上的犄角和背上的一點龍脊露在外面,過不了多久,就再也不見蹤跡。我拖著昏迷不醒的小澗勉力爬上岸,卻已心力交瘁,寸步難行。什麼也顧不得,倒在湖邊泥濘的溼地上,昏睡了過去。但我並未睡多久,就醒了過來。因為我太乏、太餓,也因為我們根本沒有睡覺的時間。萬一,萬一龍鴉的爪牙揮著翅膀像幽靈一樣的食人鴉找到這裡,後果將不堪設想。我自然知道時間的可貴。多一分鐘,一秒鐘,可能死的就是小澗,而不是自己。此刻想要活命,就要和龍鴉拼時間,看誰能在最短時間內逃離對方視線。我搖了搖小澗,他呼吸尚存,沒多久也逐漸轉醒過來,極度虛弱的倒在我懷裡。&ldo;少……生!我們……我們這是……這輩子?還是下輩子了?&rdo;此刻,我連跟他開玩笑的力氣都沒有了。但聽他說話的口氣,不再叫我哥哥,而是少生!難道他已經恢復記憶了?!扶他慢慢坐起身,讓他靠在我懷裡,我靠在大樹下,經過這場小睡,感覺力氣只恢復了二三成。想想剛才死裡逃生,全因為我們之間的默契,為了救彼此脫險,我們甚至連一句謙讓的話都沒說,就已經在腦子裡默默為對方的安危盤算了,為了對方連性命都可以捨棄的決定,竟是那樣的毫不猶豫。如果現在回去跟龍鴉解釋我與小澗真的沒什麼,恐怕連我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,只是,這還是比愛情差一點點。抬起看到,淡青色的天空中,朝陽正佈滿整個西天,染照出一片赤雪般的晚霞來,整個大地籠罩在奇異的血色中。那是光亮,蒼涼似血,宛如人心中奔湧的鮮紅。黑夜即將來臨,我和小澗不約而同深吸了口氣,忽然對自己有了信心!畢竟,能夠從那黑暗的地宮中逃出來,搏擊宛如死神的巨蛟而不死,無論什麼人,信心都會大漲的。我漸漸握緊了小澗的雙手,才發現他手上傷痕累累,傷口中還不斷有鮮血溢位,但此刻小澗卻不以為然,安靜的躺在我懷裡靜靜睡去。接著月光四處打量,這裡竟是琴斷口的河道,沒想到地宮深潭的一端竟是通向這裡的,龍鴉的地宮是建在深潭之上,而不是在地宮裡建造的深潭,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深潭底端還有這樣一個通道。就這樣歇息了一晚,第二天一早,吃了點野漿果就揹著小澗上路了,朝陽在湖水中灑開點點金光。湖邊只有一條小徑,穿過正走向已經收割完畢的農田,卻不知通向何方,心中突然湧起一陣無奈。小澗小心翼翼將我們還沒吃完的野果收起,而後輕拍我肩頭,微笑道:&ldo;走吧,無論如何,我們終究要走下去,沒關係,萬事有我,保證餓不著你,凍不著你!&rdo;抬頭看了他一眼,他全身被露水打溼,長髮散亂,看上去昨天剛逃出來時更加狼狽許多,但初生的朝陽落在他越來越英俊的臉上,讓他溫柔的微笑顯出與他年紀極不相稱的決絕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