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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聶公子,可否換個清靜的地方?」聶穎盯著任鵬飛看了一陣,方才點頭:「可以。」府中一個較偏僻的院落,讓下人走遠,推開書房的門進去再合上,香菸嫋嫋,無閒人出入,的確清靜了不少。聶穎先坐,也不拐彎子了,開口便道:「英雄有話請講,咱們怎麼說也是『舊識』,有什麼事需要聶某幫忙儘管開口。」聶穎口氣真誠,但看他一臉笑意,任鵬飛總覺得怎麼看怎麼欠揍。他直接,任鵬飛也不囉嗦,深吸一口氣,說:「你上次給我的到底是什麼藥?」「家中常用的治病止痛的良藥啊。」「真的?」任鵬飛盯著他的眼睛。聶穎一臉笑意,手指在桌上輕敲:「英雄若不信可以不吃也可以丟掉。」停下,又微微斂住笑,「或是,你已經讓病人吃下?」看向任鵬飛凝重的臉色,又道,「而且病人吃了之後有不良反應?」聽他這麼一說,任鵬飛目光一凝,冷冷的光芒如數投在聶穎身上:「你承認了?」「承認什麼?」聶穎一臉不明。「你的藥有問題。」「我的藥又沒問題聶某何必承認?我剛剛這麼問,是想向你確定,病人之所以出事,問題是出在哪一個地方。」聶穎微微頓了下,「在下給你的藥絕對不會有問題,若英雄不信,聶某可以再拿出這些藥,當你的面全都吃下去如何?」任鵬飛冷哼,「你拿出的藥,就肯定是你給我的那種嗎?」聶穎無奈又無辜地擺手,「那你要如何才信?」任鵬飛久久不言,只是目不轉睛地看他,看得聶穎都開始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長了什麼奇怪東西。任鵬飛後退一步,默默道:「我不信,再如何我都不信,因為你恨我,你巴不得我死。」聶穎收住笑,黝黑的眼睛直直看他。「你就是在谷底的那個人,你就是小江,對吧。」任鵬飛苦笑。聶穎撐住桌沿緩慢且沉重地站起來:「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?」任鵬飛合上眼睛,記起昨天在酒樓與他對望的那一眼,那雙清澈帶笑的漂亮眼睛,他至今難忘,只是一雙全無半點雜質,隱約重疊的另一雙卻微微帶著深沉的色澤,他有些迷惘。回到家中,仔細地看著女兒的臉,才逐漸醒悟過來,因為女兒長得越來越像他了。隨後近來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有了答案。當查到聶穎家中的情況,他為何沒有起疑,是因為沒有多少人知道華夫人的真實來歷,在外只知道她年輕喪夫,幼子體弱一直在孃家養病,她偶爾會回去看望孩子,最近才把獨生子聶穎接到身邊。也有人說華夫人貌美一直受靖王爺愛護,這也是她一介女流能在京城把生意做得這麼大的主要原因。任鵬飛慢慢睜開眼,看著面無表情的人,不具感情冷淡地道:「聶穎,你有什麼儘管衝我來,但請你‐‐不要傷害我的女兒。」聶穎坐回原位,手指敲打桌面,嘴邊抿起一抹淺笑:「呵,你的女兒……」任鵬飛朝他伸出手:「聶穎,給我解藥,我隨你處置。」敲桌面的手指一停,聶穎搖頭,長嘆一口氣:「唉,我知道這時候我說什麼你都不信,可是,任鵬飛,你在沒有確定藥是否安全之前,會讓女兒吃下去嗎?」任鵬飛無語。沒錯,若不是無意間發現聶穎的真正身分,他絕不會懷疑那瓶藥有問題,畢竟他吃過,也讓大夫調查過。可是瞭解真相後,就越覺得一切都如同預謀好的一樣,聶穎千方百計要的無非是他痛苦。「你不必問我要什麼解藥,別說我沒有,就算我真找出一瓶藥給你,你還敢用嗎?」不由得仔細再看一眼他,這時候的聶穎和在谷底時已是天淵之別,若不是他身上有些痕跡揮抹不去令他起疑,還有長相與他有幾分相似的女兒擺在眼前,他一定料想不到,他便是谷底的那個人。只不過,坐在他面前的聶穎,再沒了半點當年在谷中時的痴傻無知,也沒了清澈無染的眼神,也不用再笨笨地學說話,更不會再全心全意地為他找來好吃的食物……任鵬飛收回目光,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。聶穎一動不動,只有目光從頭到尾停留在他蒼寂的背影上,直至完全消失在眼前。原來以為聶穎這兒有治女兒一命的良方,沒曾想事情竟是如此,竭盡全力卻無功而返,比什麼都要打擊人,更何況女兒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,不知道還能再支撐多久。疲憊地回到家中,先去看女兒,也不知啞姑用了什麼法子,女兒已然睡下,只是臉色青白,睡夢之中眉頭仍然緊鎖,她這麼小便被傷痛折磨,卻從未怨天尤人,反而乖巧得令人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