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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平安被吊得不上不下,想了想,忍不住又道:「我以前看過你寫字,你是個讀書人吧?現在朝廷正在招攬人才,我看你也很有幾分才識,不如去衙門裡試一試,就算能領個文書之職也好。」鄭容貞不緊不慢夾根青菜放進嘴裡,嚼完後才慢悠悠道:「我不喜當今朝廷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「可衙門不是朝廷。」「株連。」鄭容貞啪一聲放下筷子,冷笑。第一次見他這般,宋平安啞然,半天無聲。鄭容貞看一眼宋平安,起身去拿酒壺,也不倒進杯中,開啟塞子對嘴灌進喉嚨。宋平安看他猛喝了好幾口,才意識到自己一定是失言捅中馬蜂窩了。「鄭兄,是小弟失言了。」鄭容貞放下酒壺,抹一把沾溼的唇,靜靜道:「你方才不是問小琴是誰嗎?她全名叫柳吟琴,是柳如晟的侄女。」宋平安只覺得腦子嗡的一響,頓時一片空白,腳一軟,屁股直接坐在木凳上。鄭容貞繼續往下說:「那年我與同窗好友詩興正濃便上山吟詩作樂,卻偶遇入廟燒香後下山的小琴,只是匆匆一面,我們倆卻情絲深種。她偷偷丟下一塊自己親手繡的梅花手絹,上面芳香猶在,我尋芳蹤而去,才知她是當時權傾朝野的四位輔政大臣之一柳如晟的侄女。當時我只是一個貧困潦倒只會賣弄幾分文采的破落書生,這個事實讓我暗自形慚,只是情根早已深埋不能自己。我試著給她寫信,道明自己的情況,沒想到她絲毫不介意,反而鼓勵我,並時不時典當自己的珠寶首飾託人轉交於我手中,說男兒志在四方,將來我一定能功成名就。當時朝廷的局勢讓我望而遠之,四位大臣已經把持朝政並且彼此明爭暗鬥,若是跟錯了人,等這個人垮臺,底下一幫人等必受牽連。我不敢入仕,可若要娶回意中人,就必須得有匹配的身分。最後我決定拜託家裡從商的一位同窗,和他一起北上從商,掙錢發家,可等我千里迢迢趕至北方時,得到的卻是柳家一族被滿門抄斬的噩耗。一切都太突然,讓人措手不及,讓人慾哭無淚。我趕回京城時,只得到他們一族的屍首被運至亂葬崗挖坑填埋的訊息,就在那兒,挖一個大大的坑,然後把他們的屍首全丟進去,分不清誰,也不知道是誰。我在那處待了好幾天,後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瘋了還是沒瘋,但我知道,瘋了,比沒瘋好。」鄭容貞繼續往嘴裡灌酒,小小一壺酒很快就讓他喝盡,隨便用衣袖抹抹嘴,他起身爬回床上躺下,不再作聲,任只吃了幾口的小菜漸漸涼透。宋平安坐了好久,才輕輕地問:「鄭兄,你恨朝廷,恨皇帝,是嗎?」背對他,看似已經熟睡的人過了片刻,道:「若沒有皇帝,處在那樣的局勢裡,柳家最後也不一定能明哲保身。當時,我只想掙夠錢,把小琴娶回來,帶她逃離這種黑暗的局勢,遠走高飛,遊山玩水……」鄭容貞並沒有正面回答,宋平安不知他是否在恨,但沒敢再問下去,一直默默看他的背影,在夜色逐漸暗下之時,起身上前,把那件棉衣再輕輕給他蓋上,收好桌上的幾檨小菜,轉身離去。陳舊的門口吱呀一聲關上,一直面向牆壁閉眼的人張開眼,於寂靜夜裡,長嘆一聲。那樣破敗的屋裡也沒能擋住多少風寒,可一出屋,沁涼的冷風一吹,脫下棉衣的宋平安不由縮緊身體,抬頭一望,只見一片黑漆漆的夜空,如矇住眼睛的那條黑帶子,透不過一絲光亮。穿過溼漉漉的小巷,走到兩排都掛上紅燈籠的街道上,皇家大喜,百姓同賀,上街上家家戶戶都要掛上喜慶的紅燈籠。一眼望去,看不到邊,透著溼意的青石路上,模糊倒影著火紅的燈光,夜裡水霧降下,整個街道朦朧一片,帶著幾分冰涼的虛幻,讓宋平常覺得像是在作夢。一步一步向前走,忽覺身後有人在叫他,驀然回首,清冷的街道那處,燈火絢爛之下,一人正在含笑看他。宋平安呆在原處,以為是錯覺,一句話卡在喉嚨半晌,終還是逐漸逸出。「皇……」那人手指放在唇上,似乎輕輕說了一聲「噓」。然後他快步上前,一把拉住平安的手,卻因傳來的涼意而輕蹙眉頭,手往上一摸,發覺他竟然在寒冬臘月裡只穿兩件軍衣。「怎麼穿得這麼少?」少年很是不悅,解下披在身上的加絨斗篷給他披上。身體被少年體溫溫暖的斗篷包攏,宋平安立刻回神,慌張地欲解下:「皇上,小人不冷,小人沒有資格……」「穿好!」少年秀眉一豎,不容分說把他的手拉下,「朕‐‐不,我現在是偷偷溜出宮的,你不準叫我皇上洩露我的身分,不然唯你是問!」宋平安一聽,不由奇道:「可是,皇‐‐呃。」在少年冰冷地瞪視下,他只能硬生生收口,「可是,今天不是您的大喜日子嗎?怎麼會…&hell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