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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景年眼睛不眨一下地看著,手移到他的鎖骨正中,再慢慢往下,往下。他的手帶著一些溫度,不是很燙也不是很冷,適中的溫度每到一處,都引起一片雞皮疙瘩,程躍覺得自己的身體都因而僵硬繃直了。寧景年的視線順著手的動作一直往下移去,滑過凹下去的肚臍,移過平坦的小腹,卡在繫緊的褲頭上。程躍以為事情至此會結束了,卻證明他完全不明白寧景年到底想幹什麼,於是在他利落地解開褲子上的帶子時,程躍禁不住叫道:「夠了!」寧景年停下,抬頭看他:「你打算承認了嗎?」他盯住程躍看的目光過於犀利,讓程躍幾乎不敢再這麼直視下去,頓了片刻,程躍才終於開口:お稥「我是男人。」並沒有直接承認,卻也沒有再矢口否認,這樣的回答不是程躍的剖白,當然也不是寧景年想要的答案。於是寧景年再無半點遲疑,直接褪下程躍身上僅剩的這條褲子。若再有一絲半縷的疑慮,當看見程躍胯間那軟伏在黑色草叢中男性獨有的物事時,便是一點兒疑惑也不能有了。寧景年突然別過臉去,彷彿是真的不能承受,也因他的這番舉止,本該是鬆一口氣的程躍,卻覺得胸口越來越酸澀。「我是男人。」不用開口提醒就已經是確之鑿鑿的事實,程躍卻忍不住再次說了一遍,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。寧景年聞言,驀然回過頭看他的臉,恰好窺見他來不及掩飾的迷茫。寧景年從床上站起來,不吭一聲地走開,程躍不敢去看,只能盯著帳底,他原以為他會一去不回,可寧景年很快又回來了,手上提著一個包袱,走到床邊,把包袱輕輕放在床上,開啟。等程躍覺得不對勁移過視線去看時,看到他正捧著一件鮮豔的嫁衣。見他看向自己,寧景年衝他笑了笑,道:「我當年覺得,你穿這身嫁衣的時候最美了,再沒有誰配得起這身衣服。這些年,我一直留著它,想著若你能再穿一次,即使是在夢裡,也能讓我心滿意足了。」「只有我的妻子能穿上它,只要穿上它,我一定能認出來,一定能認出來,那個夜晚,一眼就令我喜歡上的人。」暖暖的火光中,寧景年笑得輕柔,程躍看清他眼底的痴戀,眼眶漸漸發燙,聲音卡在喉嚨,怎麼也發不出來。接下來,程躍任由他為自己換上衣服,一件又一件,由裡到外,和那日的穿著完全一致,最後換上那件繡著精美的綵鳳圖案的嫁衣時,程躍不由看向寧景年,似心有靈犀,他也正在看他,這一次相視,兩人皆無語。穿好衣服,再換上繡鞋,寧景年抱起他,放到一張椅子上,然後解開他身上的一個穴道,讓他能夠順利說話卻仍不能動彈。當年孱弱的少年已經不復存在,現在的寧景年身長七尺,俊逸非凡,四臂矯健,輕易、輕易就抱起了程躍這麼一個同樣矯健,只比他矮個幾分的男子。程躍不禁心生感慨。把程躍安置在椅子上,寧景年找來一把梳子和一把剪子,先用梳子順了順他的頭髮,再用剪刀剪下一束髮絲。程躍正感困惑間,寧景年從懷裡掏出一個錦囊放在桌上,再次見到這個錦囊,程躍於心中長嘆一聲。掏出錦囊後,寧景年看了看他,便把手中方剪下的那束髮放在一側,解下自己的頭髮,也剪下一束,接著開啟錦囊,拿出之前就存放在裡面的那兩束頭髮。寧景年並沒有很仔細地對比,只略略看了看,就解開綁好的紅繩,把不久前剪下的那兩束頭髮,和之前的一同綁在一起。做完這一切,寧景年把手中的發移至程躍面前,淡然道:「程捕頭,你還有什麼話說嗎?」程躍低頭不語。似乎也不再期待他的回答,仔細地把這些頭髮都放回錦囊中後,寧景年從他帶來的包袱中找出一些首飾,拿起梳子,專心地為他梳頭。寧景年費了些工夫才幫他梳好頭,接著才一個一個把髮飾插上。他並不是第一次為他梳頭,算起來,相處的那兩個多月裡,為程躍梳頭還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,只不過他起來的時候程躍一般還在睡覺,這樣的機會少之又少罷了。一切都弄好了,寧景年放下梳子,坐到程躍面前,什麼也不說,就是看,專注而認真地看。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,程躍一直想說些什麼,但又一直找不到話題。「我現在應該叫你什麼?」最後還是寧景年先開了口:「程捕頭?程躍?還是,夫人?」程躍終於忍不住了,他抬頭,說道:「景年,就當九年前的一切,從未發生過吧。」一直平靜的寧景年突然揮手掃掉桌上的所有東西,杯子茶壺掉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破碎聲,於寂靜的夜裡,分外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