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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怒自威地指他：&ldo;滾，在我生氣前，消失在我眼前！&rdo;他拼盡了全力，才站了起來，並沒有聽從他的命令轉身離開，而是挺直了腰──用深沈複雜的、悲痛傷絕的眼睛盯著他、盯住他──他的行為給了他什麼樣的觸動，他看到，他原本決絕的眼睛中，閃過一縷驚亂──他笑了，臉很腫，扯痛了臉皮，笑得很難看，像在哭。笑過後，他閉上眼睛，倒在了地上……如果能就這樣一直沈睡不醒來，那便好了……倒在地上，陷入那黑色的旋渦裡時，他這麼想著。然，他還是再次張開眼睛，醒了過來。張開的眼睛望到的一切，都是陌生的，思忖著他此刻身處何地，轉過臉時，他看到了靠在床邊熟睡的人，晉王趙光義──說不上是什麼感覺，但察覺他的手正緊緊握著他的手時，他遲疑片刻，終是抽回手，同時驚起了他。&ldo;醒了？&rdo;他睜著泛著血絲的眼望著他，臉上帶著幾分疲憊，削瘦的下巴冒出了一些零亂的鬍渣。他想起身，身體上過分的沈重讓他倒了回去，同時不禁難受的呻吟。怎麼了呢？&ldo;你病了，已經昏睡一天一夜了。&rdo;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麼，一旁的他為他解答道。什麼？他一驚，又掙扎著要起來。&ldo;不要亂動，你還在發燒。&rdo;他擰起了眉，不苟同地把他按回床上。&ldo;……小侯卑微之身，不勞晉王煩心……&rdo;他啞著嗓子，不願妥協地又坐了起來。&ldo;你在氣我……&rdo;他沈重地聲音於昏黃的夜中響起，讓他不禁停止了掙動，&ldo;我也在氣，氣我自己……明明故意把你氣得生病……然，看見你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……我好懊悔，也好心痛……&rdo;&ldo;你一天一夜不醒來，我一天一夜不得安穩……不知什麼在蝕食我的心，一遍又一遍，痛得我不敢離你而去……&rdo;他靜靜地、靜靜地凝望他，心底在想，該不該信他，信瞭如何，不信又如何……他的沈靜讓他收住了聲，望著無聲無息的他，他低下頭，似乎，在嘆息。&ldo;我去幫你端藥來，喝過藥，你再睡一覺──&rdo;他起身，要離開，他喚住了他。&ldo;晉王……我夫人……&rdo;他側身，目光深沈地告訴他：&ldo;放心，我已派人送她回去了……我，之前的話是騙你的……一直，我只是聽她在唱詩，唱你填的那些詩……&rdo;他再次轉身離開，一直無語的他感覺胸口有異樣，伸手去摸，然後掏出了一塊帶著體溫的玉佩。這塊玉佩他見過一次，在他上次病重，於皇宮中休養時，皇帝拿來戴在他身上，說是有護身功效的暖玉，十分名貴──說是他問晉王借的──堂堂一國之君居然需要用借的才能得到一件東西，當時他覺得有點意外。然，想起男人的霸氣與狂佞，他便覺得沒什麼可意外的了。這種無人能制服的傲慢，當朝天子想必也是畏懼三分的吧。&ldo;連朕都不曾打過他……&rdo;不由伸出自己的右手，他想到自己居然還打了他兩次，都有點窘迫。打了他兩次，他居然什麼事都沒有──不，不是什麼事都沒有，他被報復了，狠狠地，一次又一次，於他身體上心上，他劃上了不可磨滅的傷痕──只要一想起他，遇見他，這些傷痕就會痛得讓他想哭。到底，他是怎樣一個人啊？到底，他於他心中是怎樣一個存在……看著名貴稀罕的護身暖玉，他居然就這麼用在他身上──莫名心酸，他落下淚來──一隻結著繭的大掌忽然伸來，拭去了他眼角的一滴淚，原來，是他回來了。他蹙著眉看著他，深邃的眼睛中，含著不確切的悔：&ldo;我說過，不會再讓你哭……我失信了，抱歉……&rdo;他的愧疚，更讓他心酸，淚水如泉湧不斷流下。冷傲如他，為什麼要這麼輕易向他道歉，讓他本就不堪一擊的心，更是塌陷！他把臉埋進棉被中，一邊止不住的落淚，一邊悲傷的道：&ldo;好累……好累&hellip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