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躺在床上的他噗哧一笑:&ldo;朕就知道你沒病,身體壯得像頭牛似的,怎麼會病啊。&rdo;&ldo;可你信了。&rdo;他深邃的眼睛盯著他看。抿唇笑著,他由被中伸出手,握住他放在床邊的手,他看著他說:&ldo;朕相信你──二哥,相信你,光義。&rdo;他面無表情,只有深色的目光熱得炙人,好久,他移開了目光,背對他坐在床邊。而他們的手就這麼握在一起,沒有鬆開過──好久好久,背對他的他輕聲說:&ldo;再休息一下吧,皇兄。&rdo;&ldo;嗯。&rdo;他應了聲,然後閉上了眼。這一次,睡夢中的他沒有皺著眉,因為揪心事,沒有了……夜晚的風很淒冷,庭院中的那株梧桐葉已經枯黃,隨風,將要飄落盡,地面上,屋簷上,片片都是梧桐葉,片片都是凋零的哀愁──曾有一段時間,他愛極了在這株樹下賞玩,也有過一段時間,他連見到這個地方都怕。一切,因為一個男人。霸道的闖進他生命的男人。然而,此時站在這株葉都快落盡的樹下,除了惆悵,還是惆悵──彎腰撿起一片葉,再抬頭,僅剩的可數的樹葉,孤孤單單掛在枝頭。它們,是不甘願就此飄零堅持掛在上面,還是害怕寂寞,也想落到地上,與枯萎的同伴一起化為土壤?然,不管什麼樣的抉擇都是痛苦,一是消亡,一是寂寞。猶如,人生。舉步,他踏上他已久不來的那座亭臺高閣,手中梧桐葉於他手中,隨風飄擺──走上高閣,他回身,把手中葉揮至空中──看著在風中飄搖的葉,他突然想吟詩,想到了一句:&ldo;無言獨上西樓……&rdo;抬頭,他看到了天空中寂寥的月,下一句,&ldo;月如鉤……寂寞梧桐,深院鎖清秋。&rdo;&ldo;剪不斷,理還亂,是離愁,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。&rdo;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……那片被他拋離的葉已經躺在了一堆枯葉中,一陣風吹來,它們一起飛起……&ldo;夫君……&rdo;有人在遠處喚他,抬起眸,在院的一邊,他看到了妻子的嫋嫋倩影。&ldo;夫君,夜深了,該歇息了。&rdo;他凝望妻子,最後揚笑,向她走去──是啊,夜深了,風冷了,天地皆寂寥,人影又何單隻?直至皇上召他進宮,他才知曉,皇帝前日重病昏迷,至今仍病臥在床。懷惴複雜的心情,他乘坐馬車進入皇宮,馬車停在禁宮外,他下車步行進入宮中時,遇見了一個人,英挺俊偉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晉王。他立在馬車邊,靜靜看他向他走來。他目不斜視,步步穩重,來至他面前,又越過──視他不見──呆呆立於原地,等到回神轉過身,他已經坐上馬匹,騎向宮門外。&ldo;違命侯,請快些,皇上在等。&rdo;身邊,來接他的內侍開始催促他,收起異樣的心緒,他轉身,步履虛渺地向前走去。來到那座他已經日漸熟悉的寢宮,原來苦澀的心情轉換為滿腔的苦悶……待見到那不同往日霸氣凜然的模樣,病弱躺在床上的男人,心,有些迷惘……複雜,他此刻的心情,不知該怎麼訴說,如同他此生的命運,乖舛。本在假寐的他張開眼,見到了跟著內侍身後的他。&ldo;你來了?&rdo;他對他露出一絲笑容。他跪至地上,對躺在床上的他行君臣大禮:&ldo;罪臣違命侯李煜,叩見聖上。&rdo;&ldo;不是說過……不必行此大禮……&rdo;他欲起身,一旁的宮女見狀,忙上前去扶他,反被他揮開。&ldo;你過來──&rdo;他指著他,沈著聲道。他抬起頭,看到他臉上的堅決與不容反駁,於心中暗自嘆息,他慢慢站起來──見狀,本來面色微慍的他露出了笑容,指著他的手改為伸,示意他握上。走近他,看著他朝他伸出的手,遲疑著,最終還是緩緩把手放至他長年習武,寬大厚實的手中。握緊他,不顧旁人在場,他拉他進他懷抱,任他於他懷中微微掙扎。&ldo;出去時,見到晉王了麼?&rdo;他突然響起的聲音,讓他身體不禁僵硬。他以為他怕,於是輕拍他的背,哄道:&ldo;晉王人是暴躁了些,卻也不是無理之人,朕已經跟他說過了,放心,他不會對你怎樣的。只是,下次別再意氣用事摑他巴掌了,連朕都不曾這麼做過啊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