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段至誠放出大話,單槍匹馬的就乘坐汽車前去了市區。在一條設施尚算完好的小街上,他果然是看到了一大隊士兵‐‐都穿著日本軍裝,可是聽口音,其中卻又夾雜著東北人與高麗人,也分不清到底都是哪國的,一個個全副武裝,全不是好惹的模樣。段至誠在街口下車觀望一番,見那槍上刺刀閃著雪亮的光,甚是可怕,心中就有些怯。原地猶豫了片刻,他重新上車,調頭到了附近路邊的一家咖啡店裡,借用了電話機,打給了段慕仁的日本顧問菊山直人。這位菊山直人先生的軍銜不算高,本質上應該算作特務,又是個支那通,許多年前就同段慕仁結識,已經成了段家的常客,關係十分密切。段至誠不敢直接去找父親要主意,故而就請這位菊山叔叔設法幫忙。而菊山直人同馮冠英一黨素來不睦,如今正要把段慕仁直上雲霄的扶植起來,所以對於段家上下都和藹可親,願意為段家大公子排憂解難。可惜段至誠雖然急切,可是對於沈子靖的狀況一無所知,甚至連對方屬於哪支隊伍都不清楚。菊山直人問了半天,雲裡霧裡的,索性讓段至誠原地等待,他親自進行打探。段至誠沒有辦法,只好是放下電話,不時的讓自己那隨行的小跟班過去張看。如此過了半個多小時,小跟班回來了,氣喘吁吁的告訴他:&ldo;大少爺,那幫大兵開始扒房子啦!&rdo;段至誠聽聞此言,一拍大腿,心想這沈子靖也太壞了,知道自己佔不住,索性把這一趟房屋夷為平地,誰也別想落到好處‐‐只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跑了來,回去之後怎麼向沈嘉禮交待呢?一想到沈嘉禮那張陰沉沉的小白臉,想起他生氣時那種老太爺似的做派,段至誠就不禁頭痛異常,感覺自己大概是由愛生懼,如今對於沈嘉禮的敬畏,真是比怕太太還甚呢。一條街的房子,連扒帶燒,主要是燒,很快就成了一趟火海。在一片哭天搶地聲中,那大隊士兵開始列隊向外撤退。這時菊山直人親自乘車趕過來了,用一口帶有東北口音的國語告訴段至誠道:&ldo;哎呀,段少爺,不好辦呀!那個沈子靖是聶人雄的參謀,聶人雄現在又直接聽命於南方大將,這個這個……我們不是一個系統的,管不了他啊!&rdo;段至誠知道聶人雄乃是華北治安軍下屬集團軍的司令官,而他和這菊山直人並不見外,此刻便急赤白臉的催促道:&ldo;那就去找聶人雄啊,他的兵,他總得管哪!&rdo;&ldo;聶人雄不在天津啊!&rdo;&ldo;那就讓駐屯軍的長官下令‐‐總能有人治得住沈子靖吧?&rdo;菊山直人向他一伸腦袋:&ldo;孩子啊,為了這點兒屁事兒讓我去找駐屯軍,太難為你菊山叔叔了吧?你不就是惦記那一趟房子嗎?這他孃的都要燒成那個樣兒了,你攆走了沈子靖,也就只能得到一塊地皮;你不攆他,他也不能把地皮捲起來帶走。稍安勿躁,再等一等,不行嗎?&rdo;段至誠急的不住搖頭嘆氣:&ldo;菊山叔叔,那不是我自己的產業,是我一位至交好友的房產。他是靠著這個吃飯的,全拜託了我來保護,結果現在半天的功夫不到,就變成了廢墟,我怎麼有臉再去見他啊!&rdo;菊山直人的工作物件是段慕仁,並非段至誠,所以此行無非是前來敷衍。聽了這話,他連搓手帶嗟嘆,做出種種同情嘴臉,然後就找藉口溜走了。而段至誠怕刀怕槍,眼看著那支混合大隊揚長離去,也不敢上前干涉,更沒有找到沈子靖的蹤影。 大失所望段至誠垂頭喪氣的離開市區,也沒回家,直接去了他雙親那裡,想要再求父親出面,治一治那個沈子靖。然而進門之後,他迎面就看到他父親雙手叉腰站在客廳裡,正歪著腦袋生悶氣。原來今日,段慕仁所在的治安維持會統一行動,前去日本駐屯軍總司令官稻葉大將的官邸去&ldo;晉謁請訓&rdo;,哪曉得這幫自以為美的官僚們絡繹進入官邸後,竟連進入客廳落座等候的待遇都沒有,老的少的一起站在院子裡曬太陽。如此又過了良久,那稻葉大將如同美人拋繡球一般出現在了二樓的陽臺上,眾人連忙排隊鞠躬,滿擬著能夠聽到一番指教,然而稻葉大將一言不發,單是對著下方揮了揮手,然後就轉身回房了。段慕仁往日也是個體面人物,在外縱算是不受人尊敬,至少也會受人恭維,如今落到這般境況,不禁氣的頭暈目眩。掙扎著回到家中,他越想越怒,這才知道原來憑自己現在這種身份和作為,不但在本國國民中要受唾罵,甚至在日本人群中,也得不到敬仰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