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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安撫了沈嘉禮幾句,並沒有答覆對方辭職的要求。待到沈嘉禮走後,他也就把這件事情忘到腦後去了。沈嘉禮看出了稻葉大將對自己的漠然。於是他徹底的死了心,垂頭喪氣的回家去了。他抱病不肯出門‐‐本來是裝病,然而昏昏沉沉的躺了一兩天,他發現自己是真的病了。如此又過了一個禮拜,他收到了免職令。他躺在床上,從僕人手中接過了那張紙。斜過目光掃了一眼,他的手垂下去,免職令從指間滑落至地。有氣無力的嘆息一聲,他閉上了眼睛,就覺著心窩裡熱烘烘的煩躁。當天下午,沈宅的保鏢與警衛就全體撤離了,門口站崗的巡警也自動的消失無蹤。宅院一下子空落起來,僕人將大門關上,知道主子出事了,也很惶然,躲在廚房裡嘁嘁喳喳的議論。沈嘉禮渾身燥熱的很,想要喝一口涼水,然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。他哼哼呀呀的叫了兩聲,也沒有回應。事到如今,也說不得那抱怨後悔的話了。他做了九死一生的打算,隨時等待著日本人前來抄家。反正沈子淳已然無影無蹤,他在北平,是沒什麼牽掛了。只是那些財產……他掙扎著坐了起來,想要翻檢出幾張用假名字開戶的銀行存摺,讓小梁將其帶回天津,送到沈嘉義那裡去。搖搖晃晃的下了床,他又鬧起了腿疼。拖著右腿挪到窗前桌邊坐下,他用小鑰匙開啟抽屜,想要再去過目他的寶貝。然而未等他將那幾張存摺挑出來,忽然聽得前方響起了輕輕的&ldo;篤篤&rdo;聲音。下意識的抬頭望去,他就見面前的玻璃窗上,赫然貼著段至誠的大臉!他嚇的一哆嗦,手中的幾張摺子立時落回了抽屜裡。而段至誠展顏一笑,隨即就扭身跑到門前,推門走了進來。腳步在門口頓了頓,他熱切的呼喚道:&ldo;嘉禮!&rdo;沈嘉禮目瞪口呆的看著他:&ldo;你……你是怎麼進來的?&rdo;段至誠走到他面前,倒是實話實說:&ldo;外面大門並沒有鎖,我一推,就開了!&rdo;沈嘉禮這才想到自己的境況已是今非昔比,再沒有巡警晝夜把守院門了。這時段至誠俯下身來,目光明亮的和他對視了,滿臉都是緊張的笑意:&ldo;唉,嘉禮,我這幾天好像賊一樣,天天你家房前屋後亂轉。若不是警衛撤走了,我簡直想要爬牆進來。&rdo;說完這話,他鬼鬼祟祟的扭頭向窗外瞟了一眼,見院中無人,就大著膽子抬起手,摸了摸沈嘉禮的頭臉:&ldo;嘉禮,我聽說了你的事情。你別難過,這沒有什麼的。無官一身輕,更好。&rdo;沈嘉禮忽然打了個冷戰:&ldo;你走!&rdo;段至誠露出了為難的神情:&ldo;嘉禮,我知道我那次說的話,是過分了一點;不過你也有錯誤嘛!現在我們講和吧,好不好?&rdo;沈嘉禮在恐慌之下,哪裡還有閒心去談舊情?抬手連推了段至誠的肩膀,他急急說道:&ldo;你走,你走,你是要害死我嗎?&rdo;段至誠一怔:&ldo;嘉禮,我怎麼會害死你?你這話是從何說起?&rdo;正當此刻,窗外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音。兩人聞聲望去,就見一隊便衣打扮的大漢氣勢洶洶的闖進來,為首一人扯著嗓子喊道:&ldo;大少爺,我們知道您在這兒呢!老爺子讓您即刻回家去,您請跟我們一起走吧!&rdo;段至誠立時反應過來,氣的隔著窗子吼道:&ldo;你們這些癩皮狗,就不能別跟著我嗎?&rdo;這隊便衣們毫不客氣,竟是一腳踹開了房門。其中幾人七手八腳拉扯了段至誠,言語雖然溫柔,動作可是有力,將那段至誠腳不沾地的擁了出去。領頭的人物留在房內對著沈嘉禮一笑:&ldo;沈先生,我們老爺子說了,許久沒見,請您也過去敘一敘。您看您是自己走啊,還是我們攙扶著您?&rdo;沈嘉禮沉默半晌,末了還是扶著桌子站起來,先收好了存摺等物,然後走去衣帽架那裡取下長袍,慢吞吞的穿了上。沈嘉禮一進段慕仁的屋子,就生出了一種待宰似的絕望心情。他向來覺得自己聰明,縱算沒有大本事,也多少有些小手段。可是如今站在段慕仁面前,他變成了一隻頭腦空白的羔羊。段慕仁倒是和藹可親了,揹著手在沈嘉禮面前踱來踱去:&ldo;我還以為你回了天津。&rdo;沈嘉禮垂著頭,知道自己即便是回了天津,也逃不出段慕仁的手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