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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這話是明知故問,露生和她朝夕相處,他有沒有喜事,她最清楚。而露生高高大大地站在她面前,沒回答,只將一隻手背到身後,另一隻手抬起來,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指頭。丫丫平素捱了龍相一拳或者一腳,都一聲不吭地能忍;如今受了輕輕的一個腦瓜鏰兒,卻是立刻閉了眼睛向後一躲。躲過之後又睜了眼睛,她和露生很近地對視了。露生的眼中有溫暖的笑意,左眼角下方點著一顆小小的痣,眼珠是褐色的,小痣也是褐色的。她看在眼裡,忽然覺得他是這麼好看,簡直讓她想抬起手,真切地摸一摸他的臉。強行把兩隻手藏到身後,丫丫低下頭,換了話題又問:&ldo;你今天不跟少爺出去呀?&rdo;露生笑道:&ldo;他讓我給他當秘書,可是他平時根本用不著秘書,起碼今天用不著。&rdo;丫丫說道:&ldo;當秘書好,坐在屋子裡寫寫字就行,不用出去受那些風吹日曬。真打仗了,也不用跑戰場。&rdo;露生笑而不語‐‐他起初也曾想向龍相要個有實權的官職。龍相如今依然在瘋狂地招兵,有了兵,自然就要有長官。可是轉念一想,他又覺得那是一條慢路子。他不是官迷心竅的人,要權力也無非是想報仇。可是除非造反,否則他的權力再大也大不過龍相和徐參謀長。況且他根本沒有練兵的經驗,想憑著本領往上走,興許走個十年八年,也還是不見升騰。與其如此,不如直接抓住龍相。露生想得很細緻、很清楚,想歸想,但絕對不與人言。直到這天下午,露生找到了和龍相獨處的機會。龍相現在有點來無影去無蹤的意思。走的時候也許告訴露生,也許不告訴露生,沒個準。今天他難得沒出門,大中午的吃飽了,躺在床上好睡了一場。露生進了龍相的臥室,迎面見龍相似醒非醒地半睜著眼睛。毯子被他踢到了地上,右腿單薄的綢褲向上捲到膝蓋,露出了一截子很白的小腿。黑眼珠滯澀地轉向露生,他嘴唇不動,從鼻子裡哼唧出了聲音,&ldo;丫丫呢?&rdo;露生彎腰拎起毯子抖了抖,然後往床上一扔,&ldo;吃完飯就沒瞧見她,八成也是睡覺去了。你又找她幹什麼?&rdo;龍相像是睡酥軟了,胳膊都成了沒骨頭的皮條,晃晃悠悠地將兩隻手甩向了露生。露生接住他一隻手看了看,立刻會了意‐‐指甲長了,快要長成爪子了,需要丫丫給他修剪收拾一番了。這活本是黃媽的差事,但是後來黃媽日益老眼昏花,不敢再對著少爺的手指頭輕易下剪刀,所以這差事轉給了丫丫。丫丫能幹的,露生自然也能幹。翻出剪刀拉過椅子,露生往床前一坐,低下頭開始給他剪指甲。&ldo;不講衛生。&rdo;露生一邊剪,一邊低聲地教訓他,&ldo;非得長成鳥爪子了,才想起來找丫丫?再說你自己那手是幹什麼的?槍會用,筆會用,剪刀就不會用了?&rdo;龍相側臥在床上,面無表情地打了個哈欠,兩隻赤腳互相蹭了蹭,一動之下,把毯子又踢到了床下。露生習慣性地呵斥了他一聲,起身彎腰再次撿起了毯子,這回把毯子扔到了深深的床裡。坐回原位拉起龍相另一隻手,他低了頭繼續幹活,而龍相仰面朝天地翻了個身,百無聊賴地抬手看了看指甲。指甲薄而硬,新剪過之後尤其鋒利得像是刀片。龍相凝神盯著自己的指甲,心裡也知道它鋒利,可是到底有多鋒利,那就不知道了。於是他不假思索地欠身面對露生,照著露生的脖子就撓了一把。撓過一把之後感覺不夠狠,沒有發揮出這指甲真實的殺傷力,於是他上下找了找,沒在露生身上找到大片裸露在外的面板,便掀起露生的襯衫,在那肋下結結實實地又撓了一把。這一下子撓過癮了,他掀開露生的襯衫,看那肋下的四道抓痕由白轉紅,又從紅中滲出了星星點點的血跡。由此可見,他這爪子的確是厲害,足能和野貓媲美。他想別人一定沒有這樣厲害的指甲,心裡就覺得很有趣,為了和露生分享這點有趣,他用指頭用力蹭下了一抹鮮血,然後把染了淡淡血色的手指一直送到了露生面前,&ldo;看!&rdo;說完這一聲&ldo;看&rdo;,他倒在床上笑了起來,笑得左翻右滾。露生不惱,自顧自地起身把剪刀放回了抽屜裡,然後坐回床邊,靜等著龍相笑夠。龍相的情緒時常是失控的,與其如此,不如順其自然,橫豎露生此刻不著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