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露生點了點頭,開始撤退,&ldo;好,多謝,我知道了。&rdo;露生說自己知道,其實是不知道。但是得知了這兩樣線索,他便打算立刻回家,去向龍家諸人打聽打聽。這位&ldo;那個誰&rdo;顯然也是一位傳奇人物,並且是龍鎮守使的部下,龍家的人不應該不認識他。然而打聽了一大圈之後,露生很驚訝地發現在龍鎮守使的老部下中,當過響馬的至少有三四位;死了之後把隊伍傳給兒子的,也有兩三位;至於兒子收了老子的姨太太等逸事,則是更不稀奇。畢竟那姨太太一個個年輕貌美、如花似玉,放在家裡幹閒著,也有浪費之嫌。露生傻了眼,索性跑去了徐參謀長家中,要去看看這管事的正主有什麼意見,然而徐參謀長並不在家。徐家的管家招待了他,管家的嘴頗緊,連銀元鈔票也無法將他的雙唇撬開。彬彬有禮地給了露生一個軟釘子碰,管家春風一樣的,把露生硬吹走了。露生依然不死心,這一回他出了城,問城外田間的鄉民們有沒有看到軍隊過路。結果鄉民告訴他,這一帶近來天天過大兵。他再問那些軍隊走向何方,鄉民們立刻把東南西北全指了一遍。露生凌晨便出了門,可從鄉間回到城內龍宅的時候,天卻是都已經黑透了。他一無所獲地奔波了一天,肚裡無熱食,身上無厚衣,並且一直是個著急上火的狀態,自己覺著自己很虛,然而胸腹飽脹,又是毫無食慾。丫丫給他煮了一碗熱湯麵,他捧著大碗沒滋沒味地喝了幾口,然後抬頭對丫丫說道:&ldo;我不管了,他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。&rdo;丫丫思索著問道:&ldo;應該沒事吧?&rdo;露生放下大碗,低頭長吁了一口氣。他抬起頭,忽然對著丫丫一笑,&ldo;其實應該是沒事兒,是我神經太過敏感。他再怎麼糟糕,腦子還是聰明的,就算真遇了險,他也絕對不會坐以待斃。&rdo;丫丫本來也是懸著心的,可是聽露生說&ldo;沒事&rdo;,她像聽了佛語綸音似的,當即決定把心放回肚子裡,也相信龍相是沒事的。端起桌上的碗筷,她還想給露生鋪床展被,再灌個滾熱的湯婆子暖被窩,可是黃媽在院子裡吆喝了她,讓她早點回屋睡覺。不是小孩子了,孤男寡女的,天黑了還不分開,總湊在一間屋子裡嘁嘁喳喳,成何體統?黃媽的眼睛是明亮的,憑著直覺,她要防患於未然。丫丫嘟著嘴,不甚情願地答應一聲,低著頭慢吞吞地走了。她一走,屋子裡立刻成了個清鍋冷灶的光景,彷彿氣溫都低了好幾度。露生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,心裡什麼都沒想,單是低落沮喪。什麼都幹不動了,只想抬腿上床,滾到床裡睡覺。一夜過後,陽光明媚。露生睜了眼睛往窗外看,看到了一格子碧藍碧藍的天空。秋高氣爽,天下太平,龍相杳無音信,徐參謀長也依然無影無蹤。家裡忽然什麼事都沒有了,連活計都沒有了。龍家上下全都懶洋洋地曬著太陽,沒有哪一位特別關心龍相的去向,包括黃媽‐‐黃媽是真把龍相當成真龍天子看待的,自從龍相成了年,按照道理來講,不會被天上的神仙收回去了,她就活得放心大膽了,並且暗暗地給龍相定了壽數‐‐至少也得活得像乾隆爺那麼長。黃媽不擔心,旁人比黃媽更無知,當然也不擔心。露生受了這氣氛的感染,漸漸地也鬆懈了下來。沒事的時候,他在龍相的屋子裡轉轉,捎帶手給他收拾收拾屋子。龍相的房間裡存著不少嶄新的破爛‐‐嶄新,是說這些東西的年紀都不大,有幾樣甚至還沒滿月,比如一臺美國造的留聲機;破爛,則是說這些東西經過了龍相的粗手重腳之後,無一例外,全都瀕臨報廢的邊緣。露生看那臺留聲機伸著花一樣的黃銅大喇叭,著實是挺可愛的,便對照著說明書,想要修理修理它。丫丫很熱心地跑過來給他打下手,兩人忙活了大半天,最後落得滿手滿臉機油,相對無言,只一起嘆一口氣。而留聲機仰著大臉似的黃銅喇叭,依舊是死活不出聲。露生不甘心,總覺著自己對待一切都有辦法,沒理由奈何不了一架機器。丫丫不幹了,站起身說道:&ldo;我去廚房給你端晚飯吧。&rdo;露生心不在焉地答應了一聲。而丫丫離去不久,露生忽聽外間房門一響,便大聲說道:&ldo;我再忙一會兒,你先吃吧。&rdo;然而回答他的是個男人的粗喉嚨,&ldo;報告,屋裡人是白少爺嗎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