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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沒說完,常勝苦笑了一下,是一切都在不言中。露生也陪著他一起苦笑,心裡倒是安然了些許。事情不論好壞,只要是按照規矩來的,那麼就不算糟糕到家。陳有慶正在謀算著宰了龍相,這很正常和合理,自己只要想法子不讓他殺就是了。&ldo;坐。&rdo;露生的語氣緩和了些許,整個人看著也不那麼高那麼白了。屋子很小,裡面只有一張藤沙發和幾隻竹椅,露生拉過椅子在常勝對面坐下了,問道:&ldo;到上海多久了?找到差事了嗎?&rdo;常勝搖了搖頭,&ldo;沒有,不好找哇。實不相瞞,我上來就是跟著少爺,雖然對於少爺,我是個伺候人的人,可是對於下面的人,我真是‐‐真是威風了一陣子。結果,現在我是高不成低不就。真的,伺候人也得講個緣分,我和少爺有緣分。給少爺幹活,我怎麼賣力氣都心甘情願;對外人,我就做不到。&rdo;露生忖度著他這話,認為他並不是胡說八道。他對龍相的確不錯,跟龍相也跟得最長久。&ldo;那你老婆兒子呢?留在家鄉了?&rdo;&ldo;唉!顧不上她們了,反正她們在家也有飯吃。&rdo;&ldo;那你若是願意,可以暫時留在這裡,橫豎屋子夠住,我這裡也正缺人手。只是在事業上,他如今不是司令了,給不了你什麼前途了。&rdo;常勝分明是正在等這句話,登時就笑了,&ldo;好,好,我別的本事沒有,乾點兒雜活還沒問題。白少爺,您這就算是救了我的命了。那什麼,少爺現在睡了嗎?我去問候他一聲?&rdo;&ldo;明天吧,他已經睡了。&rdo;露生說道,&ldo;丫丫沒了,他受了很大的刺激,病了很久,現在剛好。你記住,對他一定要小心,千萬不能嚇到他,也不要對他講原來的事情。&rdo;常勝張著嘴,臉上露出了傻相,&ldo;啊?丫‐‐太太沒了?&rdo;露生本來還想多囑咐常勝幾句,可是聽了這一句問話,他將一口氣撥出去,忽然沒有力氣再喘息了。氣都喘不動,話就更說不出了。露生給常勝撥了一間空屋子,今晚先打地鋪,明天再去買床。上樓回到臥室,他向龍相彙報了常勝的到來。龍相聽了,倒是有一點興趣,&ldo;他沒死?&rdo;露生坐在床邊,赤腳踩進一盆熱水裡,&ldo;沒死。你明早見見他,說幾句好聽的話,就行了。&rdo;說到這裡,他扭頭去問龍相:&ldo;我看他跟你倒是跟的長遠,你是不是挺喜歡他的?喜歡的話,就把他長長久久地留下來。我看他那個人是個不安分的,寧可在外頭當奴才,也不肯回老家守著老婆孩子過日子。&rdo;龍相仰面朝天地躺在床裡,挺認真地想了想,最後卻張嘴打了個大哈欠,&ldo;隨便。&rdo;緊接著他伸手一拍床,又忽然來了精神,&ldo;常勝會開汽車!把他留下,咱們買汽車!&rdo;露生心事重重地低下頭,看自己那兩隻赤腳在熱水中興風作浪,心想自己先前大概是寂寞得太久了,性子竟然變得比龍相還&ldo;獨&rdo;。家裡忽然多了個常勝,自己竟然會覺得有些彆扭。儘管那常勝是個很有用的人,來到這裡是只有好處,沒有壞處。夜裡關了燈,露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。他不睡,龍相也不睡。龍相說自己想唱歌,被他呵斥了一句;又說想喝酒,結果又被呵斥了。窗外有淡淡的雨聲,室內的溫度並不高,然而潮漉漉地讓人不耐煩。露生背對著龍相說道:&ldo;明天真不和你一起睡了,熱。&rdo;龍相答道:&ldo;熱你就脫,開電風扇。&rdo;&ldo;脫了也熱。&rdo;&ldo;那你把皮扒了。&rdo;&ldo;你從哪兒學來的耍貧嘴?&rdo;話音落下,他的後背捱了一拳。龍相怒道:&ldo;你總說我!他媽的你看我失敗了,就落井下石欺負我!要是丫丫還在,你當我願意和你一起睡?丫丫是怎麼對我的?你又是怎麼對我的?我和丫丫睡了這麼多年,沒有一天晚上丫丫不是拍著我睡的,你呢?你拍過我一次嗎?&rdo;露生背對著他嘆了口氣,&ldo;這都是什麼屁話。&rdo;辯論到此為止,露生懶得多費口舌,並且感覺龍相要麼是被慣壞了,要麼就還是腦子有問題。正常人說不出他那些話來。天明之後,未等露生引見,龍相自己下樓和常勝見了面。等露生起床之時,常勝已經伺候龍相吃上早飯了。他有股子游手好閒的伶俐勁兒,真賣力氣的話,他沒多少力氣,但是相當地有眼色,像條十分體面的大狗,一舉一動都透著忠心護主。龍相不大理他,偶爾對他發號施令,也從來不看他的眼睛,彷彿他只是個物,不是個人。吃完了飯,他心平氣和地和常勝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