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妖聞錄/妖僧與妖+番外+前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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皓月看了他這貪婪的模樣，氣得把臉一扭，閉口不言。九嶷也不管他，自顧自的問白大帥：&ldo;我說，那頭驢現在怎麼樣了？總不會比我更慘吧？&rdo;白大帥將九嶷上下打量了一番，末了笑道：&ldo;實不相瞞，那驢倒真是比你強壯許多，昨天還從欄杆裡伸了蹄子要踢我呢，哈哈！&rdo;九嶷聽到這裡，來了興趣：&ldo;那這一蹄子，踢中了你沒有？&rdo;白大帥背手仰頭，朗聲大笑，由此可見他的確是一位名副其實的武將，雖然人至中老年，但腰身柔軟堅韌，依舊可以向後仰到五六十度，使得前方諸人可以清楚瞻仰他一整排的上牙。皓月疑心他要後翻過去，下意識的還伸手攙扶了一下，然而白大帥彈性十足的向上一直腰，恢復了他挺拔的英姿：&ldo;我的大師，你若有力氣的話，我就帶你去看看它。&rdo;九嶷二話不說，直接對著皓月伸了手：&ldo;來，咱們走！&rdo;皓月一點也不想跟他走，尤其是不想面對呂清奇，可念他在病床上臥了許久，實在是寂寞得可憐，只好硬著頭皮把他攙了起來、扶了出去。在一間小房子似的大鐵籠前，九嶷看到了一頭大毛驢。大毛驢側臥在籠子裡，閉著眼睛輕輕的喘，大鼻孔偶爾翕動一下，周身又散亂了許多幹草。平心而論，這是一頭挺體面的大毛驢，唯有一點不足，便是驢尾巴只剩了短短一截，原來他在籠子裡每造一次反，當晚白大帥就要加餐一小碟驢尾巴肉。九嶷對著大毛驢凝視許久，末了扶著皓月回了房，進門之後說道：&ldo;小狗兒，以後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，再也不許出去招災惹禍了。&rdo;皓月看著他，不知道他這話是從何而來。九嶷抬腿上床，長嘆了一聲：&ldo;修煉成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，你既然成功了，就好好做人吧。萬一哪天惹上了厲害傢伙，再把你整治成呂清奇那般模樣，我如今半死不活，也不能救你，那可怎麼辦？&rdo;皓月這才明白了九嶷的意思。他認為九嶷這話明顯是有點孩子氣，不過這樣的孩子氣有種難得的善良可愛，所以他決定不反駁，只&ldo;嗯&rdo;了一聲。九嶷又道：&ldo;姓白的給咱們這麼多錢，是想打發咱們滾蛋吧？&rdo;皓月答道：&ldo;我們也的確是住得夠久了。&rdo;九嶷想了想，緊接著卻是一笑：&ldo;滾蛋就滾蛋，有了錢，哪裡不能過日子？小狗兒，你打算去哪裡？&rdo;皓月被他問得沒了話，因為當初立志四海為家，從來沒想過找個地方&ldo;過日子&rdo;。他沒回答，九嶷也不催促，只自言自語道：&ldo;哪裡都行，買所好房子。真的，我也很多年沒有過日子了。&rdo;說到這裡，他彷彿是感覺很好笑，自己嘿嘿笑了兩聲。吳秀齋靜靜旁聽，把這二人的展望全部記在心中，一同旁聽的是四腳蛇。四腳蛇萬沒想到九嶷當真會鐵了心的和狗崽子過成一家人，一顆小心臟幾乎因此氣炸‐‐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討厭皓月，如果和九嶷一起過日子的人是吳秀齋，他興許還不會這麼生氣。於是私下裡，在皓月和吳秀齋都不在的時候，他鼓足勇氣變成人形，光溜溜的跪坐在了九嶷面前。&ldo;九嶷九嶷……&rdo;他垂著頭開了口：&ldo;你要是非和那隻狗崽子好，我就要氣得離開你了。&rdo;九嶷靠著床頭坐著，後腰墊了個大枕頭。聽了四腳蛇的話，他理直氣壯的一點頭：&ldo;那好，咱們後會有期。&rdo;四腳蛇立刻抬頭望向九嶷‐‐望了片刻，他很難過的小聲問道：&ldo;為什麼？因為我比狗崽子醜嗎？&rdo;九嶷正在盤算如何挑選一所好房子，四腳蛇的問題對他來講，正是左耳進右耳出：&ldo;不是你醜，是你我人妖殊途嘛！&rdo;四腳蛇立刻含淚大聲嚷道：&ldo;胡說八道，狗崽子不也是妖嗎？&rdo;九嶷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：&ldo;他？不一樣的，他是狗呀！&rdo;四腳蛇氣得一躍而起，在半空中恢復原形，然後跳下床去，飛快的爬走了。四腳蛇氣昏了頭，也不辨方向，閉著眼睛向前爬，四隻爪子簡直要一起騰空。搖頭擺尾的衝入夜色之中，他爬成了一道很暗淡的小閃電。不知何時天亮了，不知何時天又黑了，最後他實在是筋疲力竭，只好把肚皮貼上潮溼的砂石，靜靜的停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