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葛嘯東的腳很熱,腳掌暖融融的貼在了顧雲章的皮肉上,散發著一點香皂氣息,倒不令人厭煩。顧雲章慣於把這雙腳當成暖爐,故而此刻就不假思索的將其抱進懷裡,卻是沒有想到這腳的主人乃是萬惡的葛嘯東。顧雲章夢見了軍醫,醒來後就很感悵然。軍醫這人來無影去無蹤,先前沒聽人提起過他,後來也沒再見過他的身影。他就像是從天而降一般,彷彿是專為救命而來的。顧雲章的情感十分粗糙,籠統的只是感覺軍醫好。軍醫哪裡都好‐‐他那乾淨的軍裝,白皙的雙手,圓圓的面龐,含笑的眼睛,溫和的聲音……全都好,沒有一樣不好!顧雲章認為軍醫是天下最善良最美麗的人,相形之下,床上這位寬肩長腿大手大腳的葛嘯東則是堪稱不能入目。葛嘯東那張面孔生的劍眉斜飛、眼神剛毅、鼻樑挺直如同希臘雕像,天然的帶著一股子傲然之氣;在顧雲章的眼中,真是太醜了!翌日早晨,顧雲章恢復職責,又跑到廚房搬運早飯去了。這廚房乃是葛宅勤務兵們聚會偷嘴的場所,顧雲章接連著十多天沒有來,閒人們略一打聽,早清楚了其中緣由。如今見了他的面,就有那撩閒的小子向他擠眉弄眼的笑。他不理會,拎著食盒就要往外走,這時上次捱過他一擀麵杖的大兵攔住他的去路,嬉皮笑臉的伸手摸了他的臉蛋:&ldo;哎,聽說你讓團座給開了?&rdo;顧雲章繞開他繼續走,而那大兵不識相,對著他的背影笑道:&ldo;你個裝模作樣的小浪兔子,這回屁股開花了吧?&rdo;顧雲章依舊是默然無語,在身後一陣爆笑聲中拎著食盒快步離了廚房。葛嘯東早上食慾不振,聽見顧雲章把早飯擺在外間桌子上了,自己也懶得動身,只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翻閱一本舊小說。片刻後他發覺外面沒了聲音,走出去一瞧,只見飯菜都整齊擺放好了,顧雲章卻是不見蹤影。顧雲章從衣帽架上翻出了葛嘯東的手槍。槍是老式的德國造大肚匣子,在此之前顧雲章從未摸過這東西,但他見旁人用過‐‐方法簡單得很,他看一眼就記住了。他一邊走一邊低頭將子彈上了膛,動作是出乎意料的熟練,不過他自己並未對此感到驚奇,彷彿這一切都理所當然。他很平靜的回到了廚房門口,看見那個大兵站在灶臺前,正端著一碗湯麵條吸吸溜溜的大吃。他是這樣的無聲無息,以至於廚房眾人根本就沒有留意到他的到來。他在這徹底的忽視中異常鎮定的抬起手,對準大兵的腦袋用力扣動了扳機!槍聲突兀而清脆的響起,大兵的天靈蓋橫飛出去,腦漿也隨之散濺開來。顧雲章的右手虎口受了手槍的後坐力,竟是被震出了一道淺淺裂口。在一片驚懼的狂呼亂叫中,他拎著槍轉過身去,一步一步的沿原路返回,心情愉快而沉穩的想道:&ldo;混蛋,讓你欺負我,老子送你見閻王去!&rdo;這並不是顧雲章早就知道手槍厲害,如今見自己一動手指便崩碎了敵人的頭顱,就愈發愛上了手上這支沉甸甸藍幽幽的傢伙。料想葛嘯東不會因為一個大兵宰了自己,他就拼著一頓狠揍,坦然自若的回了小院兒。在進院的一瞬間,他忽然心中一動,頗想進去直接斃掉葛嘯東;但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已‐‐他其實很怕葛嘯東,這時便有點不敢下手。葛嘯東正坐在桌前吃飯,忽見顧雲章進來了,就頗為不滿的問道:&ldo;你剛才去哪裡了?我允許你出門了嗎?!&rdo;顧雲章停在桌前,把手槍放在了桌面上:&ldo;團座,我殺人了。&rdo;葛嘯東登時含著米飯一愣:&ldo;殺人?誰?&rdo;顧雲章低著頭,擺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:&ldo;我不認識他,他總在廚房欺負我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