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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講到這裡，蔡李二人也再一次立正敬禮，感動的熱淚盈眶。而顧雲章默然無語的站在一旁，忽然感覺眼前這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，自己今天白跑一趟，可以算是自作多情了。思及至此，他一言不發的轉身便走，附近站立著的杜楚夫等人見了，也連忙簇擁著跟了上。蔡李二人很愕然的扭頭望去，只見顧雲章那一幫人走的頭也不回，片刻之後跳上了停在一旁的吉普車，幾聲喇叭後便絕塵而去。葛嘯東筆直的立於人前，知道顧雲章是離去了，然而依舊巋然不動。 抗命白喜臣站在鐵皮房子裡四處張望了，隨即就皺起眉頭，用手在鼻端扇了扇。&ldo;將軍。&rdo;他在床前彎下腰，伸手摸了摸那嶄新的軍用被褥：&ldo;這地方潮得很，簡直沒法睡覺啊。&rdo;葛嘯東把手杖倚著門框放置了，然後拖著兩條腿走過去一屁股坐下來：&ldo;沒關係，緬北就是這種氣候。&rdo;白喜臣站到他面前，彎下腰為他解開襯衫紐扣：&ldo;這種氣候對您的身體沒有好處的。&rdo;隨即他欲言又止的遲疑了一下，似乎是底氣十分不足：&ldo;您何必……何必非要來這裡呢？&rdo;葛嘯東袒露出了蒼白瘦削的胸膛，神情肅然的答道：&ldo;我賤，閒不住。&rdo;此言一出，白喜臣登時不敢再言語了。從行李中翻出睡衣為葛嘯東換上，他扶著這位主子趴下，然後就坐在床邊搓熱雙手，開始每晚例行的全身按摩。葛嘯東把下巴抵在枕頭上，也不說話，在房內這冰冷發黴的空氣中長久沉默著。片刻之後，葛嘯東微微側過臉，毫無預兆的開了腔：&ldo;李將軍什麼時候到？&rdo;白喜臣不假思索的答道：&ldo;時間未定。將軍，您是副手，可是得最先過來；李將軍是總指揮，卻要慢上一步，這不是明擺著要讓您來唱白臉麼？&rdo;葛嘯東疲憊的閉上眼睛：&ldo;有的唱就不錯了。姓馬的不下去，我連這上臺亮相的機會都沒有。&rdo;顧雲章經過了大半夜的顛簸，途中吉普車又陷進了水坑中，直至清晨時分才回到了丁達。海長山朦朧著一雙睡眼下樓迎接他：&ldo;軍座，怎樣？&rdo;顧雲章受到夜雨侵襲，涼浸浸溼淋淋的沉著臉：&ldo;來的是葛嘯東。&rdo;海長山登時就清醒了，察言觀色的瞄著顧雲章：&ldo;那……對咱們可不利呀。&rdo;顧雲章一腳踢翻了攔路的凳子，隨即大踏步向樓上走去，嘴裡低沉兇狠的咕噥了兩句，語音含糊，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。海長山很悚然‐‐他不是怕葛嘯東，他是畏懼這位怨氣沖天的軍座。輕手輕腳的回房換了衣裳，他決定出去避避風頭，等顧雲章消氣後再回來商量正事。海長山帶著一名小勤務兵，悠然走在潮溼涼爽的清晨林間，心情十分愜意。繞過一片遼闊野地，小兵忽然囁嚅著在後方告訴他：&ldo;師座啊，我、我想解手。&rdo;海長山散步的正高興，聽聞此言就頗為不滿的回身踢了對方一腳：&ldo;懶驢上磨屎尿多，趕緊去吧！&rdo;小兵是自找地方方便去了，而海長山給自己點了一根香菸，沿著小路拐了個彎，卻是見到了一條淺淺河流。河流岸邊，還站著個正在寬衣解帶的大姑娘。海長山那一雙眼睛立刻放了光，下面兩隻腳也穩穩當當的釘在地上，半步都走不動了。大姑娘是漢人打扮，可能是以為自己起了個絕早，岸邊沒有閒人，故而三下五除二就脫了個精光，在滿天朝霞中露出了雪白的粗胳膊胖腿兒，粗黑的大辮子也被盤到了頭頂上。彎腰撩水灑在胸脯上，那姑娘一邊用手渾身搓洗一邊東張西望，忽然一眼瞧見了站在岸邊樹後的海長山，就登時一驚。海長山見自己被發現了，毫不羞慚，抬手取下菸捲還想對人家嘻嘻一笑，哪知嘴剛張開，口水就一直流到了下巴上。姑娘在短暫的愕然過後，當即慌亂捂胸蹲下，&ldo;嗷&rdo;一嗓子喊了起來。勤務兵在一片長草中提起褲子，忽聽附近有女子狂呼，就猜想是有歹人出沒，連忙一邊系褲帶一邊覓聲狂奔而去‐‐及至到了近前，他十分訝異的收住腳步，只見一個衣衫不整的大姑娘一手攏著前襟，一手拿著布鞋，正用鞋底子猛拍海長山，口中還在尖聲叫罵：&ldo;好你個臭不要臉的東西，大清早的有覺不睡出來看姑奶奶洗澡！今天姑奶奶不拍扁了你個臭當兵的，老孃就隨你的姓！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