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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刻之後他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涕淚。起身走到窗前,他從木板縫隙內向外望了望,他發現那兩名士兵正在遠處樹蔭下躺著打瞌睡。抬手抓住一長條木板,他開始輕輕的搖晃。鐵釘在板壁中吱吱嘎嘎的活動了,他把所有的力氣都凝聚在手上,一雙眼睛則分秒不差的緊盯著窗外動靜。鬆開那條木板,他用手指捏住這端一根隱隱露頭的長鐵釘,竭盡全力向外一拽‐‐鐵釘被硬抻出來了,隨即又被他輕輕推回一些,讓它還能固定住木板不要脫落。然後他又去拉扯另一頓的鐵釘。那是最後一根了。他得走,不能再等下去了。天曉得段提沙什麼時候會發善心放他一條生路,而他必須要在入冬前趕回去!入夜時分,前來換班計程車兵們得知了段提沙的命令,於是在站到午夜之時,便一起勾搭著回房睡覺去了。房內漆黑,顧雲章一直站在窗前窺視外面。眼見著士兵們當真走遠了,他將那歪斜釘上的木板盡數卸了下來‐‐釘子早鬆了,木板幾乎都是掛在板壁上的。木板整齊的靠牆立在了窗下,窗子沒有鎖,只是兩扇合攏起來而已。顧雲章推開窗子,輕手俐腳的跳了出去。環顧四周一派寂靜,他卻是沒有即刻離去,而是探身進窗,將那帶著釘子的木板依序拿起一塊,摸索著舉到窗內上方,按照原位將那釘子按回到板壁孔洞中去。然後是希望他對自己厭惡到底,萬萬不要再糾纏下去了。顧雲章提著一口氣,不知疲倦的持續奔跑;在凌晨時分,他疲憊不堪的離開了段軍新村地界,進入到了茫茫無際的山林之中。這時他手中無槍,肚中無食,渾身上下只有一身蹭滿灰土的單布衣裳,以及一雙還算嶄新的木屐。他是如此的勢單力孤,可鋪展在他面前的,卻是重重高山,片片密林。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活著回到班棉;只是仰望星空再次確認了方向,然後拄起一根樹枝,打起精神向東方走去。 歸途(一)在不見了。他對此很是吃了一驚。隨著士兵走去那間囚牢內,他環視四周,只見一切如舊,床下連個坑洞都沒有,就算顧雲章是隻老鼠,也絕無逃走的可能。他摸著下巴四面敲了敲板壁,又開啟木箱瞧了瞧,最後停在窗前審視片刻,他抬手一扯那長條木板,結果登時就輕輕鬆鬆的端下來一條。&ldo;哦……&rdo;他恍然大悟的自言自語了:&ldo;哦……他媽的,這老狐狸,我應該早去打斷他的手腳!&rdo;段提沙後退兩步坐在了床上,床上只鋪有一條草蓆,沒有被褥。一件短褂子隨便扔在枕頭上‐‐那是許久之前顧雲章向他討要而來的,因為夜裡有時太涼,能夠多穿一層單布也是好的。&ldo;跑了?&rdo;段提沙邊想邊伸手拿過了那件短褂,團成一團送到鼻端嗅了嗅,隱隱聞到了一絲殘留的體味‐‐很淡,因為顧雲章本身幾乎就沒有什麼味道,不香不臭的。段提沙感到有些可惜。他雖然對於顧雲章是存了滿心的輕蔑和厭惡,不過&ldo;老東西&rdo;臨了這無聲無息的一逃,倒是很見了一點將軍的真功夫。段提沙愛顧將軍;即便是此刻回想起當年的顧雲章,他也依然心旌搖盪。不過那個顧雲章顯然是已經不復存在了;段提沙的眼前又浮現出了對方前幾天那涕淚橫流的難看模樣。段提沙坐在床邊思索良久,末了將手中短褂往床上一摜,隨即起身大步走出房去,決定把顧雲章拋去腦後,隨他到荒山野林中喂老虎去吧!顧雲章在山林中,的確是遇到了老虎,幸而他自己並非獵物。那是一個清晨時分,他正蹲在一顆老樹枝杈上,望著地面草叢中一隻似狼似狗又似狐狸的肥動物發呆‐‐經過了四五日的跋涉,路未見得走出多長,可他那肚子卻是餓的受不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