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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師長見他沒意見，就又追問下去：&ldo;那你的人馬什麼時候過來？我知道外面有馬國英的隊伍，不好打發，我幫你開出一條路來！&rdo;顧雲章放下茶杯答道：&ldo;派人給他們送個信就行。&rdo;馬師長立刻起身，出門讓勤務兵拿來了紙筆。顧雲章一手握著一管金光燦燦的自來水筆，一手捏著兩張雪白的道林紙，低頭眨巴著眼睛發呆。馬師長催促他道：&ldo;你寫吧，寫完我就讓人帶信過去！&rdo;顧雲章用筆桿蹭了蹭鬢角，忽然笑了一下：&ldo;還是我說你寫吧！&rdo;馬師長立起眉毛：&ldo;嗯？我又不是你的秘書，怎麼還非得我寫？&rdo;顧雲章把筆和紙一起送到他面前：&ldo;我這……沒文化，還是你寫吧。&rdo;馬師長無奈，只得接過紙筆，而後轉身趴在了炕上，嘴裡自語道：&ldo;我雖然大名叫馬文化，其實我也沒啥文化。&rdo;顧雲章思索著慢慢說道：&ldo;你就寫‐‐我沒死，已經到了‐‐馬師長，你這兒是個什麼地方？&rdo;馬師長邊寫邊答：&ldo;青縣！&rdo;顧雲章繼續口述：&ldo;我已經到了青縣，你們馬上帶兵過來吧，這兒有糧。沒了。&rdo;馬師長刷刷點點的寫了片刻，而後坐起身來：&ldo;就這麼點兒？&rdo;顧雲章從他手中接過白紙低頭看了看，忽然疑惑道：&ldo;你這是按照我那話寫出來的嗎？&rdo;馬師長理直氣壯的答道：&ldo;是啊！&rdo;顧雲章搖頭：&ldo;不對，字數不對！&rdo;馬師長&ldo;唉呀&rdo;了一聲：&ldo;那我寫信還不得潤色一下麼？多兩個字少兩個字有什麼關係？你這人怎麼死心眼兒呢？&rdo;顧雲章探身將另一張白紙拿過來送到他面前：&ldo;勞駕，重寫一份吧。&rdo;馬師長不和他一般見識，接過白紙一翻身撲在炕上：&ldo;行行行，你說吧！&rdo;顧雲章依照方才那套話，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。這回再看馬師長的成品，他很滿意的點了頭，又拿過水筆，在下方寫了&ldo;顧雲章&rdo;三字。馬師長想要尊敬他，可是無論如何也尊敬不起來：&ldo;合著你就會簽字啊？你這派頭夠大，憑你這個本事，當師長是有點屈才，當委員長正好，會簽字麼！&rdo; 會面在新年前夕，海團長等人千辛萬苦的打出山去，來到了青縣。這一路上他們一直處在馬國英部隊的追殺中，虧得下面小兵聽說進了青縣就有飯吃，心裡生出一股子勇氣支撐著，能夠咬著牙且逃跑且還擊；可饒是如此，沿途還是丟下了百十來具屍首。後來到了青縣外圍時，馬師計程車兵出去進行支援，把這支狼狽隊伍給護送進了城。海團長和趙團長連口水也沒喝，直接就去見了顧雲章。顧雲章坐在炕上，見這兩位渾身上下煙熏火燎，又有塵土又有鮮血，就暗暗嘆了口氣，臉上卻是不動聲色：&ldo;來了？&rdo;海團長剛跑完長路，喊了一聲&ldo;師座&rdo;之後，就喘的再說不出話來。趙團長一直騎著馬，此刻倒還氣息平順，可也說不出什麼來，對著顧雲章只是笑：&ldo;大哥，你沒事就好……這些天可嚇死我了。&rdo;顧雲章沒心思和他們扯閒篇兒，開口便問：&ldo;隊伍裡還好？&rdo;海團長這回搶著答道：&ldo;跑了一幫……當時都說你恐怕是凶多吉少，有人就活了心思，下山投降去了……能有個七八十人吧！&rdo;顧雲章用眼睛掃視了這兩位，隨即換上一副嚴肅面孔，鄭重其事的說道：&ldo;青縣是馬文化的地盤，說是雙方合作抗日，其實也得分出個上下主次來。現在咱們隊伍吃人家的喝人家的，我又斷了一條腿，無論如何得老實一段時間。你們給我狠狠規矩著下面，不許小兵胡鬧！聽見了沒有？&rdo;海團長立刻答應了一聲，而趙團長卻是上前一步俯下身：&ldo;大哥，你這腿受傷了？怎麼弄的？哪條腿啊？&rdo;顧雲章一掀腿上棉被，給趙團長看了右大腿處的夾板，而後將被子又蓋了回去：&ldo;我沒事，養兩天就好了。你們出去，馬上把小兵集合起來關進營裡，別讓他們往街上跑。&rdo;兩位團長很熟悉自己手下崽子的秉性，聽了這話就忙忙的要走。海團長先出了門，趙團長隨後剛往外邁出腿去，就聽身後顧雲章出聲問道：&ldo;趙興武，我那胖小子呢？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