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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落同大山之間隔著一條半寬不窄的河流,山那邊安了座吊橋,一旦村中來了兵匪,就有伶俐小夥子先行划船過河,快速到對岸放下吊橋,待村民們渡過之後再立刻收橋,不讓來犯者順利追上。如今正是冬天,河流結冰,那吊橋倒是暫時失卻了用處。紅了眼的顧雲章毫無預兆的出現在河邊,他先留下幾十人端槍埋伏在河岸之下,然後便率領餘下士兵,堂而皇之的就進了村。冬季沒有農活可做,村民們大多是窩在暖融融的小房裡消磨時光,或是坐在炕上摸摸紙牌,或是串門聊聊閒話;老人往火盆裡丟一把苞米粒子,崩幾個爆米花逗逗小孩;婦女們忙完一天三頓飯,坐在窗前就著亮兒做針線活兒。總體來說,冬天只有肚裡有食、身上有衣、院裡有柴禾,那就沒什麼可操勞煩惱的了。顧雲章眼見了這幅靜謐祥和的鄉村畫卷,心裡恨死了。&ldo;我在山裡都要活成野人了……&rdo;他暗暗的想:&ldo;這幫人卻是安安逸逸的等著過年!&rdo;他向一旁伸出手去,從小兵手裡接過一支步槍,同時臉上閃過一絲獰笑:&ldo;我讓你們過!&rdo;顧師在村裡的撒野並不算很肆意,因為當地的民團擁有幾支長槍可以自衛,百姓們的性情也較為剽悍,眼看是逃不得了,家裡的老爺們兒就拎著菜刀迎出來拼命。顧雲章那個副射手年紀小,光顧著張狂了,結果進門時被那家的半大男孩兜頭一棒子敲下去,腦袋上登時就癟下去一塊,骨頭都碎了。顧雲章是轉身要走,忽見那小子躺在地上抽搐,身量和沈天生差不多,就連忙彎下腰,趁著還沒有血淌成河,三下兩下將他身上那件簇新的青布棉襖給扒了下來。棉襖前襟被刀紮了個口子,露出的棉花都吸飽了血,其餘地方倒還乾淨。顧雲章把棉襖疊起來夾在腋下,走前催促那兩個裝米小兵道:&ldo;快點!&rdo;小兵也著急,知道在山外危險;手忙腳亂的裝出一袋子糙米來,他們忽見那炕桌上還擺著一盤幾個大窩頭,便伸手把窩頭也揣進懷裡,而後扛著米袋子急急忙忙的趕了出去。顧師這一趟是以搶為主,沒有那個殺人的閒心。不但搶糧,順帶著還搶騾馬大車來裝糧。一時瞧著搜刮的差不多了,顧雲章翻身上馬,開槍示意撤退;而小兵們也隨之化身為車老闆子,掄著鞭子吆吆喝喝的離開村莊,後面又跟了一群吱哇亂叫的雞鴨豬牛。顧雲章沒想到這一趟乾的這麼順利,留在村外的伏兵竟是全然沒有用到。眼看著時間已然不早,顧師眾人便有馬騎馬,沒馬上車,翻蹄亮掌的向山中狂奔而去。進山之前,馬部派出的一支巡邏隊發現了他們的行跡,當即追蹤開槍;顧師的老饕們對著米麵家畜口水橫流,根本無心戀戰,風一樣的往山裡跑;其中有幾個時運不濟的吃了流彈,只好倒在路邊變成餓死鬼了。這天晚上,顧師全體開了齋。海團長也算個驍勇善戰的人物了,可就是在弄糧這一樁事上屢次失敗,如今見顧雲章一出馬就拉回來這許多戰利品,不禁愈發佩服,幾乎崇拜。趙團長倒是平靜‐‐他一直心態平和的跟隨著顧雲章,對這位小大哥是全身心依靠著的。海團長想去恭維顧雲章一番,可是顧雲章聽他說了兩句話後,就心不在焉的揮了揮手,讓他走。鄉下日子苦,即便是所謂的大戶,生活也並不奢侈。顧雲章這一趟很是扒回來不少皮棉衣裳,可是挑來挑去,沒有什麼好貨。他將那死男孩子的棉襖撿出來,把刀口染血處浸在水裡搓了搓,而後擰乾了攤開在火盆旁邊烘著。這時沈天生端著個大碗,高高興興的走進來了。碗裡是燉豬肉‐‐炊事班不會過日子,有肉就幹燉,吃了今天不管明天。沈天生雙手把碗捧到顧雲章面前,笑的眼睛彎成月牙兒,抿著嘴一歪頭:&ldo;哥哥,你吃。&rdo;顧雲章問他:&ldo;你吃了嗎?&rdo;沈天生點點頭:&ldo;我吃了,好吃!&rdo;顧雲章接過碗筷:&ldo;出去再多吃點,明天就沒了。&rdo;沈天生答應一聲,可是又不捨得離去。顧雲章走時說&ldo;回來給你帶東西吃&rdo;,結果現在就真吃到了肉和米飯,這對於沈天生來講,簡直堪稱神奇。規規矩矩的站在顧雲章身邊,他眨巴著眼睛只是凝視對方,臉上帶著點傻乎乎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