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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這年的五月份,沈天理拄著雙柺離開了醫院。自從一條腿被顧雲章生生敲斷之後,他現在落下了心悸的毛病,經常就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受驚戰慄,好像隨時預備著抽風。沈傲城本想讓他把小杰一併帶走,後來見他這情形,自保尚且不能,所以也就暫時把瞎兒子又留在了身邊。送走沈天理後,他回家對顧雲章說道:&ldo;我好好的一個兒子,被你折磨成了那個樣子……你到底把他怎麼了?他那腿到底是怎麼折的?&rdo;顧雲章現在看沈天理,就像看癩蛤蟆差不多,厭煩得很。如今除了一根眼中釘,他心裡十分快活,滿不在乎的答道:&ldo;他對你又不好,受罪也是活該!我替你報仇,你不高興麼?&rdo;沈傲城一聽這話,就知道他是個人事不懂的,也便不再多說,只在私底下對小杰千叮萬囑,讓他無事不要亂跑,乖乖的留在房裡。 教導沈傲城感到自己彷彿生活在了大霧中。他衣冠楚楚的坐在礦上帳房裡,大材小用的整理著賬簿,神情總有點恍惚,覺著周遭的一切都不甚真實,宛若夢中。礦上有一位能管事的二把頭,名叫趙興武,據說先前是顧雲章手下的團長。沈傲城看他對待工人們固然凶神惡煞,但和同僚交往之時,倒是個好脾氣的溫和人,就時常和他談天說地。趙興武是個粗人,和沈傲城在一起時,很羨慕對方那從容斯文的態度,故而也願意與其閒聊。沈傲城狀似無意的向他問道:&ldo;顧老弟的性子,是不是一向都這樣暴烈?&rdo;趙興武不敢多提顧雲章,含糊答道:&ldo;嗯……我們大哥是挺厲害的。&rdo;沈傲城在趙興武這裡得不到太多資訊;而另一方面,當他回到家中時,顧雲章對他倒是日益友好起來,同時在稱呼上也發生了質的改變‐‐顧雲章喚起人來,常常是連名帶姓,一點禮貌也不講的,所以對待沈傲城,他先前不是避開不稱,就是直呼其名;後來在沈傲城出走未遂之後,顧雲章開始玩笑似的叫他為&ldo;天生他二叔&rdo;。&ldo;天生他二叔&rdo;喊了沒有幾天,&ldo;天生&rdo;二字被省略掉了,沈傲城成了顧雲章口中的&ldo;他二叔&rdo;,好像顧雲章是天生他娘似的。大概是從前天開始,&ldo;他二叔&rdo;的&ldo;他&rdo;也沒了,沈傲城驟然升了一輩,變成了顧雲章的&ldo;二叔&rdo;。沈傲城並不介意成為顧雲章的二叔,反正總是個長輩,又不是去做二侄子。只是他覺著這稱呼來的蹊蹺,感覺顧雲章似乎和沈天生關係匪淺‐‐不過沈天生一個半大的傻孩子,能和顧雲章有什麼交情呢?沈傲城在礦上,又去詢問了趙興武。趙興武思忖著答道:&ldo;這個……就是……大哥挺喜歡胖小兒的,一直帶在身邊,後來胖小兒死在戰場上了,大哥那什麼……可能是心裡也不好受,所以一直記著呢。&rdo;沈傲城聽聞此言,心想你放不下天生,為什麼不去找天生他爹我大哥呢?何必要這樣磨著我。沈傲城在帳房裡很氣悶的坐了片刻,後來見也沒什麼事了,就收拾了公文包要走。出門時遇到趙興武,雙方點頭打了招呼,趙興武向他笑道:&ldo;沈先生,你要回去嗎?正好,大哥那兒找來一班唱蹦蹦戲的,說是演的怪有意思,你也去瞧個熱鬧吧!&rdo;沈傲城微笑離去,並沒有看戲的慾望。乘坐礦上汽車回到顧宅。沈傲城剛一進門,便被聽差攔路截住,直接帶去了顧雲章那裡。顧雲章身在一間空曠的大客室中,獨自坐在靠牆擺著的大沙發上;屋中前方的傢俱都被挪開了,騰出空地來供伶人演藝。見沈傲城進門了,他癱在沙發上沒有動,只向對方抬手一招,且軟綿綿的喚了一聲:&ldo;二叔啊。&rdo;沈傲城事到如今,早被他連纏帶嚇的沒了脾氣,一時沒有其它出路,也就只好敷衍著過下去。繞過兩名樂師,他走到顧雲章身邊坐了下來:&ldo;大白天的看這個?&rdo;顧雲章瞟了他一眼,隨即含笑伸手握住他的右手,用力攥了一下:&ldo;你聽聽,多有意思!&rdo;按照蹦蹦戲的規矩,一對搭檔裡面必有個漢子做小丑角色,而另一位自然就要扮成美人兒了。眼前這兩人中,小丑固然醜,美人兒在塗脂抹粉之後,也是十分之美,加之身段嫋娜、言語俏利,所以倒也頗有可觀之處。此刻那小丑對美人兒放出種種下流言語來挑逗,美人兒則像個蛇精似的,把身軀扭的一波三折,飛的滿場都是眼風,答出的話來比那小丑還要粗俗幾分。一段插科打諢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