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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位連長對那地方蠢蠢欲動,只有海營長提出了異議:&ldo;那兒雖說是有大糧庫,可離葛嘯東太近了。姓葛的上次在這兒吃了虧,現在肯定憋著勁兒要報仇,這咱們若是在那兒讓他給堵上了,豈不是要遭殃?&rdo;顧雲章聽後,就輕聲應了一句:&ldo;說的倒是有理,不過除了那裡,哪兒還有糧呢?&rdo;這時一位金滿祥連長‐‐平時就不大服海營長的,忽然插嘴說道:&ldo;咱夜裡去,先派隊伍打頭陣,佔下地方後馬上用大車把糧食運走,葛嘯東來了咱再撤!能運多少是多少唄,反正總比沒有強。&rdo;此言一出,海營長就很不屑的&ldo;嘁!&rdo;了一聲。顧雲章垂著頭,半晌不說話。他不言語,旁人也就不敢出聲了。金連長懷疑自己說錯了話,嚇的不住用袖子擦冷汗。顧雲章其實也覺著那幾個莊子離葛師太近了。清餘往東都算是葛嘯東的地盤,自己真要這麼深入敵腹前去搶糧,的確是稍嫌冒失了點。可若是隻圖安逸不肯出城,那結果就是全軍捱餓;或者是向回走過白家堡,到兩百里開外的村裡弄糧食‐‐這主意聽著就蠢!顧團的長官們在大堂裡坐到中午,屁主意也沒商量出來。後來眾人的肚子都餓的咕咕亂叫了,顧雲章便宣佈暫時休會,領著這幫人去一品樓吃了頓午飯。下午會議繼續進行。其間顧雲章起身出去撒了泡尿,堂內的海營長和金連長二人立刻開始唧唧歪歪的拌嘴;等顧雲章一邊系褲帶一邊走回來了,海金二人又氣鼓鼓的偃旗息鼓下來。在上首坐下來,他扯了扯衣襟,發表了自己在撒尿時做出的決定:&ldo;還是得去。下面這麼多兵張著嘴呢,總不能留在城裡吃人。我去。&rdo;說完這話他掃了在座諸人一眼,開始點將:&ldo;海營長領隊伍跟我走,金連長帶大車殿後。餘下的留在城裡,隨時等著出來接應。好了,散會。&rdo;顧雲章從縣府直接去營裡,親自檢查了海營士兵的武裝,然後就預備帶兵出發。臨走前他突然想起了留在吳宅內的沈天生,就吩咐身邊一名護兵道:&ldo;你別跟著我了,去把吳宅裡那個傻小子送回沈家去!&rdo;護兵有點沒聽明白:&ldo;沈家……沒了啊。&rdo;顧雲章動作利落的飛身上馬,面對前方答道:&ldo;地皮不是還在嗎?&rdo;護兵這回明白了。在這天的傍晚,顧雲章帶著一個營的人馬,啟程出了東門,直奔三十里外的糧莊去了。 大糧倉入夜時分。顧雲章躺在一處小小草丘之後,仰面望了夜空。夜空是纏綿的黑緞子,疏淡點綴了璀璨星月,讓他感到了一種華麗而包容的溫柔。他在朗朗乾坤之中受過了無盡苦痛,見過了無邊醜惡,犯下了無數罪行,所以反而更加嚮往黑暗。橫豎都是孤獨,暗中的、不為人知的孤獨還更安全溫暖一些。豐腴的大半個月亮升上了中天,他握著槍翻身半坐起來,回頭向不遠處的海營長&ldo;噓&rdo;了一聲。海營長一個激靈,隨即帶領幾名部下拖了機槍和子彈帶,窸窸窣窣的向前匍匐而去。海營長那樣一名大個子,貼在地面爬行之時卻是靈活得很,搖頭擺尾的就到達了兩處小丘之間。自己在稍窪的地方趴下了,他把機槍架到身前的土塄上,槍口對準了不遠處的糧倉大院的入口。旁邊幾名士兵有樣學樣,也各自找適宜之處臥倒,分別瞄上了大院兩邊瞭望樓上的哨兵們。不知何時,顧雲章已經摸到了海營長身邊。&ldo;人不多。&rdo;他低聲咕噥出三個字。海營長一點頭:&ldo;好像都是莊子裡的保安隊,大概葛嘯東沒往這兒派人。&rdo;顧雲章揚手對著身後一招,然後貓著腰,連跑帶爬的奔了出去;後邊烏壓壓的跟著一大片人,都像夜裡出來覓食的野貓,躡手躡腳的成群向前躥。顧雲章停在了一處低地上。糧倉大門口的衛兵拖著一杆破槍,來回巡邏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。有年輕小夥子正湊做一團說笑,是保安隊在打發這守夜的無聊光陰。顧雲章嚥了口唾沫。眼下的情形是很危險的,他就在人家的腳底下,相距咫尺。不過他在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經過了太多危險,所以並不畏懼,只是慎而又慎。悄悄的將手中的一把勃朗寧槍口衝向天空,他猛的扣動了扳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