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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雲章強忍住下身的痛楚,神情冷淡的一搖頭,口中只說出一個字來:&ldo;走。&rdo;海長山不敢耽擱,立刻護著他離開了葛宅。顧雲章在葛宅門口上了汽車,同時吩咐一名副官立刻去叫一隊士兵過來圍住葛宅。按理說這動作也算快了,但葛嘯東那速度更是驚人,竟是比顧雲章還快一步上車,從後門離開接他父親,同往天津探望親戚去了。再說那顧雲章回了家,一路上心中簡直要翻出黑血來,滿腔的痛苦憤懣無可發洩,真逼得他恨不能一頭撞向車門。勉強壓下這一口惡氣,他強作鎮定的在自家門前下了汽車,這時那隨行副官見他腳下不穩,便率先飛跑進門,為他拿來了備用的手杖。顧雲章拄著手杖,不過是從院門走入樓內,便累出了一身虛汗。眼看著海長山無所事事的跟在身邊,他輕聲吩咐道:&ldo;你去,讓廚房馬上開飯。&rdo;海長山答應一聲走了,而顧雲章停住腳步遲疑了一下,忽然很怕自己會迎面遇見沈傲城。結果是怕什麼來什麼,他正是猶豫著不肯走,沈傲城卻已然從客廳中緩步走出,神情嚴肅的問他道:&ldo;你昨晚怎麼沒回來?&rdo;顧雲章看了他一眼,因為心情慌亂,所以也未覺出異常來。雙腿顫抖著轉過身去,他徑自向樓上走去,口中只喃喃的咕噥了一句:&ldo;我累了。&rdo;沈傲城也見他臉色不好,欲言又止的追了一步,終於是沒再說出什麼來。 談話錄顧雲章側身躺在床上,緊閉雙眼蜷成一團。肢體上的痛楚就不必提了‐‐昨夜葛嘯東幾乎要把他的雙腿擰了下來,腰骨也被折的幾乎要斷;他把手輕輕合在腹部,就覺著下身那裡從內向外抽搐著疼,彷彿是在腸子深處受了創。他不敢肆意呼吸,唯恐牽動傷處。慢慢的籲出一線氣息,他也說不清此刻是怎樣的感受‐‐憤怒自然是憤怒的,不過其中卻也夾雜了一絲死裡逃生的慶幸。他恨葛嘯東,同時在內心深處又怕得很。他那青蔥歲月全然是一片混沌,回想起來就只記住了葛嘯東對他施加的種種虐待‐‐永無休止的蹂躪和毆打辱罵,一舉一動都是錯,隔三差五還會被吊起來餓飯。這記號是印在骨頭上的,即便他現在已然風光發達,已然能與對方分庭抗禮。他知道葛嘯東跑得快,不過還是在滿懷希望的等待著。他下定決心,這次如果能抓到葛嘯東,那無論如何都要弄死他,哪怕保不住這個上將頭銜軍長名號,哪怕被趕出北平重新為寇。一個小時後,海長山推門進來了。他站在床邊彎下腰,雙手支在床上,把嘴湊到顧雲章耳邊低聲道:&ldo;軍座啊,葛嘯東跑了。&rdo;顧雲章沒睜眼睛:&ldo;這是我家,你可以大聲說話。&rdo;海長山一想,也覺得是這麼回事,當即直起身來放開嗓門道:&ldo;咱們的人動作真不算慢,哪知衝進去一瞧,發現裡面只剩下一群聽差老媽子,葛嘯東早就上車走人了!想追也沒個方向,這就又都撤回來了。軍座,昨夜你被扣了一宿,他沒傷你吧?&rdo;顧雲章無力搖頭,輕聲答道:&ldo;打起來了,沒事兒。&rdo;海長山知道顧雲章是個抗揍的,又見他胳膊腿兒都很齊全,就放心的告辭離去了。顧雲章獨自躺到下午,覺著體內那痛漸漸緩解一些了,便唉聲嘆氣的坐起身來,拄著手杖下樓去吃飯。坐在餐桌前喝了一碗粥,他忽然想起了沈傲城,便問那伺候的聽差道:&ldo;二叔呢?讓他過來。&rdo;聽差立刻去把沈傲城找了過來。沈傲城進入餐廳後沒說話,只看了他一眼,然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。顧雲章以為自己一夜未歸,沈傲城定然十分關切,大概會發出許多慰問來;然而等了許久,那邊卻是默然,就放下手中碗筷,抬頭望向了沈傲城。沈傲城的神情是平靜的,一如往常,不過眉宇中略略縈繞了一點鬱氣,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雙方對視了片刻,顧雲章略覺異樣,不由得遮掩似的一笑:&ldo;你看什麼?&rdo;沈傲城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顧雲章,半晌後方出言說道:&ldo;雲章,我想和你談一談小杰的事。&rdo;顧雲章的腦子裡頓時發生了一場小爆炸,不過依舊滿不在乎的微笑著:&ldo;小杰的事?小杰有什麼事?&rdo;沈傲城審視著顧雲章的反應‐‐他相信自家長子的確是受過顧雲章的&ldo;欺負&rdo;,可是對於次子的死,他無論如何想不出顧雲章這行兇的理由。要是真像沈天理所說的那樣,小杰是死於&ldo;不聽話&rdo;,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