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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日到了初夏時節,天氣又爽朗和暖,葛嘯東在房內讀了幾頁舊書,無趣之餘就信步出門,一直走到了院前大街上去。外界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糊香糊香的味道,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甜意,引得葛嘯東在不自覺中嚥下了口水。這時他身邊的勤務兵白喜臣抽了抽鼻子,低聲咕噥了一句:&ldo;團座,那邊有人崩爆花呢。&rdo;&ldo;爆花&rdo;是本地人對爆米花的省略叫法。葛嘯東放眼望去,果然在斜前方的街角處看到了一名小販搖著葫蘆形的鐵筒子,一旁圍了幾名大大小小的孩子,各自手裡還都拎著一小口袋玉米粒兒。片刻之後,小販那裡發出了&ldo;砰&rdo;的一聲大響,一鍋爆米花算是出了爐,熱騰騰的倒進了領頭小孩的竹筐裡。那孩子歡天喜地的走了,下一位頂替上來,眼巴巴的看著小販處理自己送上的那點玉米粒兒。葛嘯東平時倒沒有吃零食的習慣,不過眼下這氣味實在是太香了,讓他忽然間就垂涎三尺起來。可是礙於團長的身份和麵子,他又不大好意思派白喜臣出馬,去給自己弄那髒兮兮的破玩意兒回來吃。葛嘯東那心中交戰許久,末了還是壓抑下食慾,做閒適狀望向遠方,同時在爆花的香氣中緩緩呼吸著。那小販在做完這批孩子的生意後,又等了片刻,見再無人光顧,就準備收拾傢伙換地方。這時葛嘯東見四周肅靜了,才忍無可忍的回身面向白喜臣,一手指著那小販道:&ldo;你‐‐&rdo;他剛說出了這一個字,那白喜臣就像心有靈犀一般答應一聲,隨即扭身跑回院內,不一會兒就端著一笸籮玉米粒奔出來了,同時扯著嗓子向前對小販喊道:&ldo;嗨!別走,這兒還有生意呢!&rdo;葛嘯東看白喜臣為了食物奮不顧身,心中就很感鄙夷,不過那兩隻腳卻是不能遵從心意,下意識的就緩緩追隨白喜臣而去了。這崩爆花的小販乃是走村串巷慣了的,雖然不是本縣人士,但很有眼色,不敢怠慢丘八的生意。笑嘻嘻的上前雙手接過白喜臣的笸籮,他甜美熱情的好像一顆爆炒栗子:&ldo;軍爺,您怎麼還親自端過來了,您召喚我一聲不就得了。&rdo;說著他轉回身去,忽見一個小叫花子正蹲在前方撿地上的零星爆花吃,十分擋路,就毫不客氣一腳將其蹬開。小叫花子被他踢了個跟頭,也不叫痛,避貓鼠似的就退到了一旁,低下頭繼續尋那殘餘果腹。這時葛嘯東也跟了過來‐‐沒靠近,在三米開外站住了,因自覺著很饞嘴,所以也不由得偷偷發笑,順勢就若無其事的環顧了四周。然後他就看見了那個小叫花子。小叫花子很小,蹲在那裡更是蜷成了一小團,一頭汙穢不堪的長髮蓬亂的披散著‐‐自己可能也是嫌它在吃東西的時候會擋了嘴,所以就不住的抬手把鬢邊碎髮掖向而耳後,顯露出了骯髒側臉。葛嘯東頗為好奇的審視著這小玩意兒,發現對方鼻樑挺直,睫毛黑長,眉目稱得上濃秀,雙眼皮的痕跡深深的,嘴唇上儘管蹭了許多黑灰,可也隱約有點櫻桃小口的意思,竟是個很美麗的孩子。眼前這副情景讓葛嘯東平白生出了一種&ldo;暴殄天物、美玉蒙塵&rdo;之感,他甚至想道:&ldo;這要是有人把她撿回去好好洗一洗,餵養兩年後不就也是一位美人了?興許還會長成絕色呢。&rdo;思及&ldo;絕色美人&rdo;四字,葛嘯東不禁暗歎一聲‐‐想他這樣的青年才俊,正值一個血氣方剛的年齡,可是周遭不要說絕色美人,就連平頭正臉的閨秀也沒有幾個!人都有個慕少艾的心思,他卻是想也白想。偏他那眼光又高的很,挑三揀四的不肯對付,以至於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,只得憋的臉上直生紅疙瘩。葛嘯東浮想聯翩了片刻,盯著那小叫花子打量不止。而那小叫花子並不知道自己已然落入團長法眼,低著頭專心致志的只是覓食。後來這孩子一個轉身,正是面對了葛嘯東,而葛嘯東看得分明,頓時就嗟呀了一聲‐‐小叫花子的褲襠爛開了,底下赫然連鳥帶蛋的垂著一小吊!原來這候補美人竟然是個帶把兒的!葛嘯東受到了一個小小的打擊,然而不知怎的,一想到這美人是個小男孩,他反倒覺得輕鬆了一些。在爆花出爐的巨響中,他很泰然的邁步向前,將一雙鋥亮皮鞋踏在了小叫花子面前。&ldo;喂!&rdo;他用鞋尖抬起了對方的下巴,毫不客氣的開口道:&ldo;小崽子,跟我當兵吃糧去吧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