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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團長微微彎著點腰,神情絕望而僵化,臉上一點光彩都沒有了。&ldo;兩位……&rdo;他顫抖著開了口:&ldo;臺灣回電了,讓我部……自行解決出路。&rdo; 遠行顧雲章回到丁達,向部下們傳達了臺灣來電。海長山當時就傻了。而下面小兵和老少家眷們先是震驚,後來就三三兩兩的捂臉哭泣起來‐‐從現在起,他們是祖國的棄兒了。去國千萬裡,故土不能回,臺灣也不肯接納他們,他們成了輾轉異鄉的孤魂野鬼,這不是一月兩月的急行軍,也不是一年兩年的暫離別,這是一生一世,至死方休的漂泊!軍隊裡亂了套,雲南籍的官兵們還好一些,畢竟這地方離家鄉近,儘管是迴歸不得,可心裡總覺著還親切;可那些出身江南北國的官兵們則不禁涕淚漣漣‐‐他們千里迢迢一路南撤,九死一生的穿過野人山,為的可不是留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壩子上終老!如果以後的人生就是留下來卸甲歸田,那又何必要跑來緬甸?難道祖國的高山林海、平原大河還養不活人嗎?軍官們聯合起來找到顧雲章,奓著膽子提出抗議,不願就這麼乖乖的留下來&ldo;自尋出路&rdo;。顧雲章一直是個沉默的態度,這時就嘆了口氣,實話實說道:&ldo;你們不願留,我也不願留。說句老實話,我家鄉在荒年時候都比這裡富庶。&rdo;然後他站起來,揮手做了個攆人的動作:&ldo;這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,你們不肯,我也不肯。&rdo;他說了這個話,那顯然就是要盡力而為來改變局面了。下面軍官知道自家這位軍座不是個愚忠的,於公於私都不會敷衍偷懶,便只得姑且離去,等待下文。人都走了,海長山沒走。他起身關好房門,又讓衛士在外面巡視放哨。待一切嚴密之後,他低聲對顧雲章說:&ldo;軍座,要不咱想點別的法子吧。&rdo;顧雲章正在地上踱來踱去,聽了這話就背對著他吐出一個字:&ldo;說。&rdo;海長山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,隨即探頭過去耳語道:&ldo;咱把剩下的軍火賣給擺夷匪幫,然後捲了錢往仰光跑吧!&rdo;顧雲章一甩手掙開了,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邁步:&ldo;餿主意。&rdo;海長山直髮急:&ldo;貌楚說緬甸南北很不一樣的,仰光那地方現在和香港差不多,從那裡出發,世界各地都能去!咱們現在就是錢不夠,要是有了錢,就乾脆溜他媽的,還在這兒狗扯什麼羊皮!&rdo;顧雲章轉過身來,不大耐煩的瞪了他一眼:&ldo;糊塗話!那些卷錢開溜的軍官都是雲南人,他們當然會跑。咱們兩個在這裡言語不通,又不認識路,能跑到哪裡去?去仰光‐‐我們現在這叫做非法入境,他們緬甸軍隊隨時可以過來逮捕的!在丁達人多倒也罷了,到時一旦出去落了單,你怕咱倆死的不夠快嗎?&rdo;海長山的確是沒想這麼多,他光惦記著跑了,沒往細了琢磨。&ldo;那……現在臺灣也不管咱們了,咱們就留在這鳥不拉屎的山裡當野人?&rdo;顧雲章抬起一隻手:&ldo;再等等,看看蔡李兩個人是什麼意見。咱們怕留,他們當然更怕。&rdo;顧雲章說的是一半對一半錯,蔡師長的確是很怕,李團長倒泰然,因為他滿心要留下來反攻大陸,雖然當時接到電報後很錯愕,不過後來自我這麼一疏導,也就勉強想通了。蔡師長鬱悶焦慮的要死要活,出去遛彎散心的時候一腳踩空落入土坑中,又摔斷了一條小腿。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,正在他痛苦呻吟之際,外界發來電報,告訴他海南島失守淪陷了。蔡師長落淚了,失去海南島,他連渡海回臺灣的中轉站都沒有了。然而他終究是一個堅強的漢子,在愁腸百轉了一度之後又恢復了鬥志。他曉得現在政府內是個獨裁的統治,自己能不能回臺灣,都在獨裁者的一句話。於是他開動腦筋,想到了自己的一位老長官‐‐這位老長官位高權重,在政府內乃是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,他想自己留在這亞熱帶壩子上是沒有出路的,雖然自身目前是出不去,但要把心胸和目光放去遠方,採取遙控的方法下手!蔡師長把李團長、顧雲章都叫過來,和他們共同商議這樁大計。李團長本來是無可無不可,但是如果能離開這個悶熱地方,自然也是更好;而顧雲章思想了這幾天,時而追憶先前的城市生活,時而觀察周遭的叢林風光,也覺著有些絕望,此時就非常擁護蔡師長的決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