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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從戎像是含了淚忍了哭。鼻音濃重的&ldo;嗯&rdo;了一聲,他鞠了一躬,隨即轉身便走。軍需處的陳處長見了霍相貞,果然是不敢供出馬從戎,於是被霍相貞一擼到底,攆回家去了。軍需處本來明天要去天津接收一批義大利來的新軍火,現在處長沒了,群龍無首。霍相貞雖然從後腦勺一直疼到尾巴骨,但是在一股怒氣的支撐下,他告訴安如山:&ldo;明天我親自去!我給軍需處做代處長!&rdo;霍相貞發出了話。到了翌日下午,他果然率領著軍需處全員登了專列。他的後背疼成了一塊鐵板,僵硬著不敢動。新上任的趙副官長想以按摩之術祛除大帥的傷痛,然而他的按摩之術興許是太殘酷了,大帥在包廂裡吼成了老虎獅子。最後趙副官長如同一隻小燕一樣翩然飛出,是大帥忍無可忍的給了他一腳,把他生生的踹出了包廂。趙副官長剛落地,霍相貞手扶門框探出了身,軍裝上衣早被趙副官長扒了,貼身的襯衫也是大敞四開,衣領子向下一直退到了肩胛骨。橫眉怒目的掃視著面前眾人,霍相貞疼了一夜一天,又沒有馬從戎伺候他安撫他,他心煩意亂苦不堪言,真有吃人的心了。整座車廂全安靜了,副官處與軍需處一起死寂,同時一起懷念起了秘書長。如果秘書長在,絕對能壓住大帥的脾氣。空氣沉重的凝結成了一塊,霍相貞動一動,空氣才流一流。正當此時,顧承喜從車廂一端走了過來,小聲說道:&ldo;大帥,讓我試試吧。&rdo;霍相貞氣色不善,但是強忍著沒有繼續獅子吼:&ldo;會嗎?&rdo;顧承喜一點頭:&ldo;會。&rdo;霍相貞披著掛著襯衫,一轉身走回了包廂裡。 車廂中顧承喜不消吩咐,自動的跟著霍相貞往包廂裡走,不是因為他有眼色夠機靈,是因為他真的想進。即便是不該進,他也要進。背過手關了包廂的房門,他的動作很輕,無聲無息,眼睛盯著前方霍相貞的背影。趙副官長的按摩之術不怎麼樣,衣服卻是扒得利落。隨著步伐起落,襯衫領子向下一直滑落到了腰間,全憑兩隻袖子纏住了霍相貞的手臂。霍相貞像是被襯衫鬆鬆垮垮的五花大綁了,光潔的肩膀和脊背曝露在了春日陽光之中,肩膀端正,脊背寬闊,他無論穿脫,或者半穿半脫,全威武,全體面。走到小床前立了正,霍相貞試探著背了雙手,想要徹底脫了襯衫,然而因為疼痛,他的動作遲遲疑疑的帶著怯。顧承喜怔了怔,隨即大步上前,口中輕聲說道:&ldo;別動。&rdo;輕輕抬起了霍相貞的一隻手腕,他很識相的站在了斜後方,用手指捻開了襯衫的袖釦。霍相貞現在乖得出奇,不回顧,也不抵抗。隔著一層雪白漿硬的襯衫袖子,顧承喜握過了他的手。一切都像是似有似無,似有似無的冒犯,似有似無的親暱。霍相貞站成了一尊頂天立地的像,迷茫又迷惑的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繚亂風景。他知道怎樣對待靈機,怎樣對待摩尼,怎樣對待馬從戎,怎樣對待安如山,唯獨不知道應該怎樣對待顧承喜‐‐下等下流,恩重如山!俯身慢慢的趴到了小床上,霍相貞側臉枕了自己的小臂。小床的長度實在是有限,讓他顧頭顧不得尾,穿著馬靴的雙腳自然而然的伸到了床外。顧承喜站在床前低頭看了看,緊接著走到床尾彎下腰,先是脫了他的馬靴,又搬來一張小圓凳,安置了他穿著洋紗襪子的雙腳。霍相貞舒服了,舒服得心不甘情不願。及至身邊一沉,顧承喜也坐到一旁了,他低聲開了口:&ldo;趙廣勝手重,你輕一點兒。&rdo;顧承喜已經見識過了趙副官長的下場,心中當然有數。雙手合十用力搓熱了,他伸出手掌,緩緩的落上了霍相貞的背。手有些抖,聲音卻還平靜:&ldo;大帥……怎麼受的傷?&rdo;霍相貞言簡意賅的答道:&ldo;摔了一下。&rdo;顧承喜不言語了,因為感覺霍相貞好像是不大願意搭理自己。垂下眼簾望著自己的手,他的手大,十指修長,在北京城裡過了許久的好日子,手心手背也隨之褪了一層不乾不淨的糙皮。小林像個小媳婦似的,把他從頭到腳收拾得清潔利落,連指甲都是剪了又剪修了又修。這樣一雙手落在霍相貞的後背上,前者看著也不是那麼的寒磣骯髒,後者看著也不是那麼的高攀不起。力量一直運到了十指指尖,他很有分寸的揉按著穴位。久病成醫,久捱揍的,也能自學成跌打師傅。和趙副官長相比,他的技術絕不更高明,然而他的一舉一動全都輕巧細緻,讓霍相貞總不至於忍無可忍的光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