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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從戎微笑著搖頭:&ldo;不怪你。大帥不痛快的時候,對待下面人的脾氣是會暴躁一些。不是單對著你,誰來了都一樣。不瞞你說,上個月我還捱過他老人家一個嘴巴呢,我這樣的他都能打,何況你了。好啦,老弟,別往心裡去。這些日子我是脫不開身回家了,你有事的話就來府裡找我,沒事的話,樂得清閒幾天玩一玩,對不對?&rdo;顧承喜低著頭苦笑:&ldo;馬副官,你看我,成事不足、敗事有餘。&rdo;馬從戎持久的拍打著他:&ldo;老弟,實話對你說吧,大帥那一嗓子可能是吼給我聽的。你不知道,大帥在我這裡,性子是特別的急。我在他屋裡連軸轉了好幾天,他不出聲;我剛離開了幾分鐘,好嘛,他老人家就急眼了。真是的,大帥有時候也鬧小孩脾氣。沒辦法,哈哈,沒辦法啊!&rdo;顧承喜心神不定的隨著他笑,同時第一次感覺馬從戎身上有股子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勁。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,他彷彿是在步步為營的霸佔著平安,和白少爺還不一樣。平安,平安……其實世上又哪有什麼平安?平安平安,全是他的一廂情願。馬從戎不能久離,所以送到樓梯口就停了步。顧承喜獨自下了樓。踏過織著五龍捧日的大地毯,他一步一步的見了天日。站在臺階上做了個深呼吸,他忽然發現白摩尼押著兩名便衣聽差走了過來。聽差一前一後,卻是抬了一架木梯子。快步下了臺階迎了上去,他對著白摩尼打了招呼:&ldo;白少爺!&rdo;白摩尼劈頭問道:&ldo;大哥今天怎麼樣?&rdo;顧承喜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,訕訕的答道:&ldo;大帥臉上的疹子還沒退。另外……大帥把我攆出來了。&rdo;白摩尼一瞪眼睛:&ldo;為什麼?&rdo;顧承喜壓低了聲音,一臉為難的嘁嘁喳喳:&ldo;大帥……只要馬副官一個人。我想,可能是人家馬副官伺候得好吧!&rdo;白摩尼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:&ldo;他好個屁!媽的公狐狸精,老了就是第二個連毅!&rdo;然後他轉身指揮聽差往樓上架梯子:&ldo;我等不得了,不讓我進樓,我隔著窗戶瞧一眼總行吧?&rdo;他是說到做到,抬了腳真要上梯子。衛兵不敢坐視白少爺登高上遠,怕他摔著,慌忙去攔。在一片討價還價的混亂聲中,顧承喜悄悄的走了。白摩尼力克萬難,猴子似的攀援向上。小樓的舉架很高,二樓的窗戶已經頗具高度。白摩尼從小到大,活得比小姐家還要嬌貴,如今算是破題第一遭的冒險。一鼓作氣爬到頂,他一手扶著梯子,一手抬起來啪啪的拍玻璃窗,又把臉貼上窗子往裡看。霍相貞躺在床上,剛剛喘勻了氣,冷不防的又受了驚動,胸膛中登時煩出了一團虛火,抓心撓肝的躺不住坐不起。馬從戎正好進來了,迎面見了窗外的白摩尼,他在驚訝之餘當即笑道:&ldo;喲,大爺,白少爺又淘氣了,爬了梯子上二樓,正拍窗戶叫您呢!&rdo;然後他走到窗前,笑吟吟的擋住了白摩尼的視線。白摩尼急了,扯著嗓子喊道:&ldo;你讓開!讓我看看大哥!&rdo;馬從戎轉過身,明知道霍相貞現在怕吵怕鬧,但是故意大聲問道:&ldo;大爺,白少爺想見您呢,要不然,我攙您下床過來,和白少爺說說話兒?&rdo;這句話說得響亮,窗裡窗外全聽清楚了。霍相貞神情痛苦的閉了眼睛,一股子虛火直攻入腦,燒得他太陽穴跳著疼。竭盡全力的抬手一拍床褥,他實在是說不出話了,只從鼻子裡重重的撥出了兩道熱氣。於是馬從戎一臉同情的對著白摩尼搖頭一笑,隨即伸手拉了窗簾。白摩尼愣住了,下一秒,他開始瘋狂的敲窗戶,一邊敲一邊喊大哥。不出半分鐘的工夫,他連人、帶梯子,全被衛兵抬走了。小樓恢復了先前的清靜。馬從戎坐在床邊,握著霍相貞的一隻手。霍相貞徹底沉默了,也不再問白摩尼的下落了。這天過後,霍相貞的疹子開始消退。在此期間留在樓中當差的人,從小雜役到大師傅,全受了賞賜。連門口站崗的衛兵們,都一人得了三百大洋。馬從戎得了半天的假,乘著春風去找了顧承喜。顧承喜獨自住著個小四合院,院子房子全收拾得挺利索。顧承喜請他到上房裡坐,他不去,只從衣兜裡抽出一張支票:&ldo;喏,全有份,大帥說了,也別把顧承喜落下。&rdo;顧承喜接了這張小票子,知道它的價值,但是不知道它的來歷:&ldo;喲,這玩意兒……不是能到銀行裡提錢的嗎?大帥送給我的?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