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保定不是個無邊無際的大都會,城外的炮兵大隊又全是訓練有素的好兵,只要炮兵願意,真能一瞄一個準。顧承喜沒有經歷過炮戰,只在家鄉時聽過城外開炮。如今炮彈吱溜溜的真飛到頭頂上了,他才知道了厲害。好在他是個野坯子,真急眼了膽子也夠大。貼著花木彎著腰跑,他一邊跑一邊還能在此起彼伏的爆炸聲中想心事‐‐白摩尼到底是死了好,還是活著好?他不知道,真不知道。他看出來了,霍相貞是個鐵一樣的剛硬性子,只有白摩尼能製得住他。除了白摩尼,誰也不行,哪怕是馬從戎,也不行。這就是一物降一物,白摩尼就是老天生出來降服霍相貞的。白摩尼死了,霍相貞從此無牽無掛無法無天,也許更讓人對他無從下手;白摩尼活著,霍相貞又是一門心思的只要他一個,旁人也是針插不入水潑不進。顧承喜想到這裡,幾乎無所適從。說老實話,依著他先前的本心,他沒打算要白摩尼的命,他只是想把霍相貞的心肝寶貝攥住,攥住了,將來總會有用處。控制了白摩尼,間接的必定也能影響霍相貞。他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,他很想讓霍相貞與白摩尼的關係&ldo;亂一亂&rdo;。可是現在,風雲突變,也許,他可以提前為霍相貞摘心了!距離方才舉行午宴的大花廳越來越近了,花廳後面應該有一座清靜的小院落‐‐他沒去過,不過聽馬從戎說,那裡便是大帥的休息之所。懸而未決的問題先放在一邊,不管是讓白摩尼死還是讓白摩尼活,他都得親自前去看一看,他不能糊里糊塗的回去覆命。近處又響起了一聲大爆炸,不知道是什麼東西,&ldo;咣噹&rdo;一聲砸了他的後腦勺。他抱著腦袋先不敢動,及至感覺周遭安靜了,他抬頭一瞧,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‐‐他剛讓個人腦袋給砸了!這腦袋齊頸而斷,還斷得挺利索,臉上乾乾淨淨的,睜著眼睛望著天。顧承喜微微的有些腿軟了,下意識的想要扭頭往回跑,可是身體要轉不轉的動了動,他心裡問自己:&ldo;真不管他啦?&rdo;從他的理智上講,白摩尼是愛死不死;從他的感情上講,他又邁不開撤退的步子。一咬牙一狠心,他貓著腰往前跑了幾步。越過人頭之後他往下一趴,同時只覺地面隨著一聲巨響起了波浪。身體被掀起了草皮泥土埋了半截,他睜了眼睛往前一看,發現花廳塌了一半!&ldo;媽的……&rdo;他哭喪著臉爬起身,四腳著地的繼續往前跑,心想自己要是死了,可是便宜了小林那個兔崽子。自己這半年攢了成千上萬的大洋,夠那兔崽子活到老了。所以不能死,死了就太吃虧了!穿過硝煙繞過花廳,他一邊跑一邊祈禱:&ldo;老天保佑,我還想再跟平安好一次呢!&rdo;一個踉蹌摔倒在地,他手蹬腳刨的翻過了半堵殘垣,心裡哭哭咧咧的繼續對自己說話:&ldo;這回要是讓我逃出一條命了,我將來死活都要把平安弄到手,我幹不死他!操他孃的,讓我為了個兔崽子賣命,他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?這個王八蛋,我非乾死他不可!&rdo;他越想越是悲憤,頂著爆炸激起的飛沙走石往深處走。末了在一片廢墟前,他猛然收住了腳步。他看到了白摩尼。如果房子還在,那白摩尼應該是仰面朝天的躺在了門外。可是房子已經徹底坍塌了,所以白摩尼現在是躺在了一堆磚石之下。他的小白臉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一半,可是胸膛起起伏伏的,他還在喘氣,他還睜著眼睛。炮彈還在空中穿梭著,花園裡東一簇西一簇的盛開著土石瓦礫的煙花。半塊碎磚從天而降,貼著顧承喜的鼻尖砸了他的腳面。他疼得跳著退了一步,下意識的想要找個安全地方躲起來。可是在他轉身之前,他看到白摩尼忽然虛弱的一揚手,彷彿是要抓住什麼。可惜,空中並沒有他的救命稻草。顧承喜看到這裡,忍無可忍的罵了街:&ldo;媽的,小兔崽子,死不利索活不利索的,平安看上你什麼了?&rdo;罵街是在肚子裡罵的,一邊罵,他一邊捂著腦袋跑上前去,開始彎腰去搬壓在白摩尼身上的磚石。白摩尼遲鈍的轉動了眼珠,盯著他張了嘴,氣若游絲的喚道:&ldo;大……哥……&rdo;顧承喜沒空理他,幹活幹得手直哆嗦,不是因為累,是怕炮彈會在自己的腦袋上開花。一鼓作氣的搬了一陣,他忽然氣急敗壞的一拍大腿:&ldo;媽了個&tis;的‐‐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