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羅提示您:看後求收藏(奇妙書庫www.qmshu.tw),接著再看更方便。
臥室裡一片寂靜,只有桌上蠟燭跳躍著一點光芒。顧承喜忽然轉過了身,伸手一扳霍相貞的下巴。霍相貞順勢側臉望向了他。雙方對視了片刻,顧承喜問道:&ldo;我長得怎麼樣?&rdo;霍相貞答道:&ldo;挺好。&rdo;顧承喜立刻追問道:&ldo;哪兒好?&rdo;霍相貞告訴他:&ldo;眼睛好。&rdo;顧承喜笑了,也知道自己眼睛好。他是一顆七竅玲瓏心,一雙眼睛只反映著最純潔的那一竅。只看眼神和笑容的話,他簡直還像個沒心機的大小夥子,幾乎留存了幾分天真相。雙手從霍相貞的襯衫下襬伸進去,他貼著肉摟住了對方的腰。原來他一聞著霍相貞的氣味就要起興,就要蠢動,可自從經過了除夕夜那一場死去活來之後,他的火氣降了許多,感覺兩個人能夠耳鬢廝磨的在一起親熱坐臥,也很有滋味。起身跨坐上了霍相貞大腿,他把霍相貞擁抱進了懷中。明天就要放風箏似的把霍相貞放走了,雖然線是攥在了自己手裡,可畢竟是山高水遠,誰知道自己的線夠不夠結實?手掌緩緩撫摸著霍相貞的後腦勺,他低低的喚了一聲:&ldo;平安。&rdo;霍相貞沒有回應,但是由他抱著,也沒反抗。一夜過後,也就到了啟程的時候。顧承喜估算著時間,認為趕在霍相貞赴日之前,自己應該還有機會再去天津見他一面,所以倒也傷感得有限。馬從戎則是恨不能生出翅膀,直接飛回天津。唯有霍相貞在臨出門之前,特地回頭又向後看了看‐‐在這所小宅院裡,自己先是求死,後是求生,從今往後,就要背井離鄉,重新的活了。顧承喜見了,心中不由得悲喜交加:&ldo;怎麼,捨不得了?&rdo;霍相貞沒說話,也沒笑,收回目光望向顧承喜,他抬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:&ldo;走了。&rdo;顧承喜笑著一點頭:&ldo;走吧!&rdo;在一隊便裝衛士的保護下,霍相貞和馬從戎鑽進了一輛大馬車。大馬車吱吱嘎嘎的上了路,走得還挺快,不出片刻的工夫便沒了影。顧承喜呆呆的站在院門前,心裡空落落的。霍相貞一走,身後的屋子院子就沒法進了。觸景生情,他不敢進。不能閒著,他也得走,他要回山東,找日本人去! 牢籠白摩尼半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,一隻手垂下去,手指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菸。昨夜打了一場通宵的麻將牌,此刻他是剛剛下了牌桌。牌局開在了隔壁屋子裡,現在還在嘩啦嘩啦的熱鬧著,連毅是後半夜上的場,所以精神比他健旺,還能堅持著再鏖戰半天。白摩尼累極了,身體雖是妥帖的癱在了大沙發上,可是飄飄忽忽的,只感覺不落實地。緩緩的抬手吸了一口香菸,他連吐煙的力量都沒有,只能是任由煙霧虛虛的逸出口鼻。身上冷,臉上熱,不必照鏡子,也猜得出自己此刻必定是面紅耳赤。想讓僕人給自己拿床毯子來蓋上,可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,實在是沒有力量呼喊;況且也不想在沙發上久臥,要是真想休息,還應該到樓上臥室正經睡一大覺才行。正當此時,廳中的電話忽然響了鈴。電話機是金碧輝煌的一座機器,蹲在白漆架子上,像只璀璨的大金蟾,叫得驚天動地。白摩尼本來是個昏昏欲睡的狀態,冷不防的被它一嚇,心中登時生了怒火;而一名僕人見白少爺躺在廳裡,便猶豫著不知道需不需要自己進去接聽電話。白摩尼睜眼看了他那探頭縮腦的模樣,便是掙命一般的吼道:&ldo;聾了?&rdo;僕人會意,連忙進門抄起了話筒:&ldo;您好,連公館。&rdo;幾秒鐘後,他輕手輕腳的把話筒放到了電話機旁的錦緞墊子上,然後走到沙發前彎下了腰:&ldo;少爺,有位馬三爺,想和您通話。&rdo;白摩尼聽聞此言,登時睜開了眼睛。抬手把半截香菸往菸灰缸裡一丟,他一手扒著沙發靠背,一手摁著身邊茶几,氣沉丹田一個鯉魚打挺,腰上使勁,硬把自己的上半身甩了起來。腦子裡隨之昏沉了一下,他低頭閉眼喘了口氣,隨即對著僕人伸出了手:&ldo;扶我一把。&rdo;僕人攙著他走到了電話機前,而他抄起聽筒‐‐就在抄起聽筒貼上耳朵的一瞬間,他聽到了輕輕的一聲&ldo;喀噠&rdo;。連宅有好幾部電話機,用內線串聯,他這邊通電話,樓上的人抄起話筒,可以聽得清清楚楚。這個情況他清楚,外人卻是不知道。所以匆匆的&ldo;喂&rdo;了一聲之後,他惡狠狠的罵道:&ldo;他媽的把電話給老子放下!老子有把柄也輪不到你們這幫狗孃養的來抓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