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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相貞站得筆直,垂頭答道:&ldo;兒子在……打球。&rdo;霍雲樸虎著臉,繼續問道:&ldo;讓你去天津押槍,你去了嗎?&rdo;霍相貞的身體紋絲不動,站成了一杆標槍:&ldo;去了,已經把步槍押回城外大營了。&rdo;霍雲樸聽到這裡,沒挑出兒子的毛病,心裡不禁癢癢的,彷彿父親的尊嚴受到了冒犯。目光定在了霍相貞手中的籃球上,他又開了口:&ldo;你要是閒不住,舞刀弄槍也算是件本事,天天抱個皮球胡扔什麼?有這功夫,不會到營裡去練練槍法嗎?新押回來的外國槍炮,你都會用嗎?老子給你打下江山了,你可好,在家拍球!就憑你這樣的作為,老子敢把家業傳給你嗎?給你都不如給平川!&rdo;說完這話,他劈手奪過籃球,轉身一掄胳膊,把籃球扔出了十萬八千里。霍相貞抬頭追著籃球看了一眼,隨即又低下頭,垂著雙手一言不發。霍雲樸扔了籃球,轉身又用食指狠狠的指了指霍相貞的鼻尖:&ldo;你不學好,將來就等著要飯吧!&rdo;霍相貞微微一躬身:&ldo;爸爸息怒,兒子以後不敢玩了。&rdo;霍雲樸大步流星的想要走,可是一隻腳剛抬起來,他忽然又發現了情況。抽著鼻子四面八方的吸了吸氣,他這回直接轉到了霍相貞面前。霍相貞也是襯衫長褲的打扮,他單手拎了霍相貞的襯衫領子,從領口開始低頭往下嗅。嗅到胸前的小口袋時,他直起腰一抬下巴:&ldo;什麼東西?&rdo;霍相貞驟然紅了臉,緊閉了嘴不言語。於是霍雲樸親自動手,用兩根指頭從口袋裡鉗出一隻扁扁的小紙盒。小紙盒裡裝的是什麼,他不知道,只見紙盒表面花花綠綠的印著個美人頭,美人頭旁是一串花體洋文,而且聞著噴香,絕不是男子身上該帶的東西。把小紙盒一直送到霍相貞眼前,霍雲樸居高臨下的問道:&ldo;說,這是什麼?&rdo;霍相貞面紅耳赤,支吾著不肯說。霍雲樸最看不得男子漢扭扭捏捏,如今見了他這表現,氣得揚手就是一個嘴巴:&ldo;混賬東西,給我好好說話!&rdo;正當此時,遠方跑來了個半大孩子,正是大管家之子馬從戎。霍雲樸一眼叨住了他,當即對著他吼了一嗓子:&ldo;二小子,過來!你告訴我,這個混賬東西又淘什麼氣了?&rdo;馬從戎雖然是奴才的兒子,但是奴才也分三六九等,而他梳著小分頭,穿著小長袍,委實比一般人家的少爺還要富貴體面。笑眯眯的走到霍雲樸面前,他踮著腳先往對方手裡一瞧,隨即笑道:&ldo;您冤枉少爺了,這是少爺從天津買回來的日本粉紙。&rdo;說到這裡,他拍了拍自己白白淨淨的小臉蛋:&ldo;搽臉用的東西,北京城裡沒有賣的,少爺是買給白家大小姐的。&rdo;霍雲樸深諳&ldo;色字頭上一把刀&rdo;的道理,所以一見這花花綠綠的東西就緊張。如今聽了馬從戎的話,合情合理,他那怒氣才漸漸消散了些,但是意猶未盡,因為無論如何,兒子畢竟是在這上頭用心了,這就不是個好現象。兒子和白家大小姐感情好,那是好事,可若是好得朝思暮想耽誤了正業,那就該打!將小扁紙盒在霍相貞面前晃了晃,霍雲樸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:&ldo;不務正業的東西,還學會拍馬屁這一套了,弄點兒花花粉粉的跑去白家送禮,虧你不嫌寒磣!我告訴你,白家之所以肯和咱們家結親,憑的是你爺爺的名聲,和你老子的臉面!你若是將來沒出息,就算白家不挑理,你老子也丟不起這個人!&rdo;說完這話,他把小扁紙盒往霍相貞臉上一扔:&ldo;往後再讓我看見你擺弄這些丫頭東西,我打死你!&rdo;話音落下,他感覺甚是暢快,該說的全說了,盡了嚴父的責任。而在他揹著雙手揚長而去之後,馬從戎彎腰撿起小扁紙盒,舉手往霍相貞面前遞‐‐霍相貞只比他大了兩三歲,可是比他高了一大截子,不是他矮,是霍相貞太高。他把手舉了半天,可霍相貞如同木雕泥塑一般,直挺挺的只是站著,似乎連氣都不喘,一邊面頰上浮凸出了清清楚楚的幾道指痕。馬從戎知道他是受了冤枉又沒法說,只能自己跟自己賭氣,所以向下扯過了他一隻手,把扁紙盒塞進了他的手心裡:&ldo;少爺,您別生氣了,您等著,我給您把籃球撿回來。&rdo;霍相貞神色不動,但是緩緩合攏了手指,把小扁紙盒攥成了扭曲的一團。忽然把這一團小東西狠狠向下一擲,他隨即扭頭就走:&ldo;別撿了,我往後再不玩它就是了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