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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國綱是如日中天了,虞家卻是日漸敗落。當年虞司令也曾在天津租界區裡興辦過實業,慘淡經營至今,只是維持著不破產倒閉罷了。境況既是如此的凋零,而虞家又沒有後人可以撐起局面‐‐從不露面的大少爺據說依然是虛弱無比;而活蹦亂跳的二少爺則根本就是個敗家子兒。至於虞司令本人,倒是並沒有死,還痴痴傻傻的活著,和大少爺一樣神出鬼沒,彷彿是活在了傳說裡。 談話錄在這個秋風蕭瑟的傍晚,盛國綱的汽車緩緩駛入英租界劍橋道‐‐這是一輛一九三一年的黑色布加迪轎車,非常嶄新,開在路上很出風頭。汽車停在一處空曠庭院前,嗚嗚的響了幾聲喇叭。前方那黑漆雕花的大鐵門立時就由裡向外的開了,一名聽差在蒼茫暮色中迎著車燈一鞠躬,隨即退至一旁,讓出道路。盛國綱微微偏過頭去,想從車窗向外觀賞院內景緻,結果發現此處滿地衰草,已無景緻可言。在院內一座小灰樓前下了汽車,盛國綱隨著虞家聽差邁步進樓,且行且問:&ldo;你家二爺呢?&rdo;聽差陪笑答道:&ldo;二爺正在二樓房裡等著盛師長呢,在下這就帶您上去。&rdo;盛國綱匆匆的環顧周遭,就見這虞公館雖然裝飾富麗、陳設堂皇,然而深秋季節不生爐火,電燈也都未開,寒冷黯淡有如一池死水一般。將雙手插入西裝褲兜裡,他就覺著自己手指冰涼,血液都凝滯住了。喉嚨有些發緊,他用力的咳了一聲,然後聽到自己的聲音輕輕響起:&ldo;你家大爺還是不在?&rdo;聽差永恆的微笑著:&ldo;大爺上個月過來了,住了能有十幾天,今天早上乘特快列車,又回北平去啦。&rdo;盛國綱在經過無數次的擦肩而過之後,已經莫名其妙而又死心塌地的認了命,知道自己除非親自動身尋覓一趟,否則是絕無見到虞幼棠的可能了。怎麼就見不到呢?奇怪。聽差把盛國綱引入一扇門前,隔著門板出言稟告了一聲:&ldo;二爺,盛師長來啦。&rdo;房內立刻傳來一聲清朗的回應:&ldo;盛兄?快請進!&rdo;聽差側身推開房門,將滿室的明黃燈光與溫暖空氣釋放出來。盛國綱邁步進房,抬手摘下頭上的薄呢禮帽掛到衣帽架上,同時頗為輕鬆的笑道:&ldo;喲,二爺,我第一次登門,你就把我往臥房裡請?&rdo;虞光廷坐在一張闊大柔軟的雙人床邊,通身做襯衫長褲的西式裝扮;褲管一直向上挽到膝蓋,而赤裸的小腿和雙腳伸下去,則是插在一盆清清澈澈的熱水之中。他正在洗腳。虞光廷今年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,生的很漂亮。色如春花、目如朗星、鼻如懸膽、鬢如刀裁……等等一類的詞,全可以用在他身上。他有著一張秀麗的小白臉兒,天然的眉目濃秀,彷彿生下來就是描眉畫眼的。他年輕貪玩兒,旁人愛他相貌美麗,也都願意帶著他玩兒。他一玩十幾年,現在儘管窮了,可依然不收手,因為除了玩兒,他實在也不會別的。仰頭望著盛國綱,他吸吸鼻子,忽然笑了:&ldo;樓下太冷,我怕你坐久了會凍著。&rdo;盛國綱高高大大的站在虞光廷面前,似笑非笑的點頭:&ldo;哦,看來這就是要久留我了。怎麼,二爺看上我了?&rdo;虞光廷打了個噴嚏,悶聲悶氣的皺眉道:&ldo;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胡話,難道我原來一直是看不上你的?&rdo;盛國綱仔細審視了對方的氣色,忽然從褲兜中抽出一隻捂熱了的手,探身去摸虞光廷的額頭:&ldo;你是不是有點兒發燒?&rdo;虞光廷粉紅著臉蛋向後一仰:&ldo;這幾天太冷,我傷風了‐‐這倒沒什麼的,吃點藥睡一覺就好了。&rdo;盛國綱順勢拍了拍他的滾熱面頰:&ldo;怎麼就凍成了這樣?我看貴府樓下快要冷成冰窖了。&rdo;虞光廷捂嘴閉眼,打了個大噴嚏:&ldo;沒錢買煤。&rdo;盛國綱笑起來:&ldo;你至於窮到這般地步了嗎?&rdo;虞光廷抬手揉揉鼻子,沒心思和對方開玩笑:&ldo;我要是不窮,大晚上的何必還要勞動盛兄大駕?&rdo;然後他向盛國綱招招手:&ldo;你坐過來,我有正經事情和你商量。&rdo;盛國綱見他一臉春色,衣衫不整,裸露出來的小腿也是雪白細嫩的,瞧著很有一點肉慾上的誘惑力,就故意一歪身在床尾坐下了:&ldo;請二少爺賜教吧!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