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虞幼棠向後仰靠在沙發上,聽到此處便垂下眼簾微微的笑:&ldo;真是的,沒想到盛先生這樣掛念著我。&rdo;盛國綱也是笑:&ldo;沒辦法,實在是等不到春天了!&rdo;房間中此刻也並無旁人,虞幼棠一動不動的端坐著,輕聲評論道:&ldo;你這公務的時間不對,偏趕在了年尾,現在又擠時間來看我,豈不是耽誤了你明天回家過年?&rdo;盛國綱豎著耳朵就等他這句話:&ldo;這要放在旁人身上,自然是個問題;可在我這裡是全沒有關係的。我是單身漢,家裡上沒老下沒小,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過年。&rdo;他一說出這個話,那虞幼棠就沒有退路了,只好順水推舟的挽留道:&ldo;既然如此,盛先生也就不要急著走了,留在我這裡過新年吧。&rdo;盛國綱毫不推辭,只以遲疑語氣說道:&ldo;可我畢竟是個外人……過年期間,怎好攪擾貴府呢?&rdo;虞幼棠看出來這盛國綱是有備而來,決計不肯走了,無奈之下索性做一個好客的主人,萬分溫和的笑道:&ldo;這有什麼,你是單身漢,我這裡是兩個單身漢,大家在一起,倒還熱鬧些。&rdo;盛國綱哈哈一笑,不走了!盛國綱在目的達到之後,一身輕鬆,竟然還活潑了起來。自作主張的起身做了轉移,他在虞幼棠身邊擠著坐下了,繼續研究那鐵筒的構造,同時態度溫柔的同虞幼棠閒聊不止,偶爾扭頭向對方一笑,彷彿兩人已有十幾年交情一般。&ldo;我在天津一直想著你。&rdo;他對著鐵筒子說道:&ldo;你信不信?&rdo;虞幼棠點點頭‐‐隨即又搖搖頭:&ldo;我一介病夫,在這世上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,何德何能……&rdo;盛國綱停了手,轉過臉打斷了他的話:&ldo;你信不信?&rdo;虞幼棠笑著嘆了一口氣:&ldo;信。&rdo;盛國綱這回心滿意足的一笑,覺著自己和虞幼棠之間還是有一點默契的。然而虞幼棠隨即就又戲謔著補充道:&ldo;你能買回這樣一筒看到吃不到的糖果,眼光一定不好,所以我信你想我。&rdo;盛國綱苦笑著低下頭,指甲縫都扒紅了:&ldo;你就損我吧!&rdo;盛國綱在晚飯後去了廚房,用一把菜刀撬開了鐵筒蓋子‐‐原來店家為了保證密封,在那圓蓋子上刷了一點膠,非得用上工具才能將其啟開。可惜此時虞幼棠已經回房入睡了,沒能看到他這成果。盛國綱的客房是剛剛被收拾出來的,就在虞幼棠那臥房的對面,中間隔著院子。盛國綱站在窗前回想往事,就發現今天自己好像是專程過來丟人現眼的‐‐幸好虞幼棠並不是那種尖酸刻薄的人,興許不會放在心上。前方是一片漆黑,虞幼棠想必是正在熟睡。盛國綱認為自己若是不做長遠打算的話,那現在真可以摸黑溜到對方那裡去‐‐虞幼棠不會比一隻貓更有力氣,一個吻就可以堵住他所有的聲音。可盛國綱想到這裡,忽然又心痛起來‐‐窒息著的虞幼棠該有多麼難受啊!他是不能對虞幼棠用強的,他捨不得。虞光廷那麼一個健健康康的好小子,初經此事時還要痛的鬼哭狼嚎;而虞幼棠這樣一個一捏就碎的玻璃人兒,哪裡又能禁得住呢?盛國綱那滿腔慾火忽然就退了潮,同時感覺虞幼棠很虛幻,自己也像是在發夢。 大年夜常年駐守在虞宅的人物,除了一痴一病兩位光棍主子之外,那就只剩下七零八落的些許僕人。虞幼棠雖然痛恨虞光廷揮金如土,然而每逢年節的時候,他對這弟弟也還是存有幾分思念之情的。虞光廷活潑愛鬧,年下只要他在家,再怎麼老實也能折騰出響動來,最擅長的是腆著一張笑臉去向虞幼棠討壓歲錢‐‐虞幼棠身為兄長,當然沒有拿錢的義務,不過虞光廷沒皮沒臉的向他糾纏不休,他最後逃不過,總還是要在經紀上付出一些。這些零碎喧囂的瑣事給虞宅增添了許多生命力,可惜今年虞光廷音訊全無,顯然是不打算回來了。虞幼棠對此頗覺失望,然而又無計可施,故而在大年三十的上午,他照例長睡不起,直到十一點多才睜了眼睛。擁著棉被坐起身來,他倚著床頭出神片刻,然後也沒喊人,自己就披上衣服試探著下了床。剛要邁步前去洗漱,他忽然聽到窗外響起了一片笑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