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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希坤微微一笑:&ldo;是不是很難過?心裡恨我趁火打劫?&rdo;虞光廷覺著自己好像一個戲子,描眉畫眼的站在臺上,一舉一動都是要給人看的。舞臺周圍的電燈光熱烘烘的照射上來,烘托出了他這麼個孤零零的小角色。依偎進了馮希坤的懷裡,他半閉了眼睛輕聲答道:&ldo;你救我哥,我怎麼會恨你?只要他們能活著離開天津,我謝你還來不及呢。&rdo;馮希坤低下頭:&ldo;當真?&rdo;虞光廷在他的懷裡點點頭:&ldo;真。&rdo;馮希坤垂下眼簾望著虞光廷的腦袋,心裡忽然百感交集‐‐他總是在後面追著虞光廷跑,從少年時代開始追逐,直到現在。其實虞光廷不過是個傻乎乎的紈絝子弟,除了漂亮之外,再沒有什麼驕人之處。這些馮希坤也都知道,可他就愛虞光廷長的漂亮!他讚歎虞光廷所有的眼神微笑,虞光廷是他心目中的絕代佳人,嚎啕大哭的時候也是美的。然而他手握電話聽筒,依舊是遲疑。虞光廷這時轉過臉來,斜過目光望向了他:&ldo;我要眼看著盛國綱和我哥哥上船離開,他們真的走了,我就心安了。&rdo;馮希坤迎著他的目光,就見他那一雙眼睛黑白分明,被濃密睫毛勾勒出清晰輪廓,臉蛋是雨後的桃花瓣兒,彷彿漂亮的帶有了芬芳。瘦削修長的手指拂過對方的面頰,馮希坤轉過身去,接通電話後開始要號碼。在馮希坤活動之時,盛國綱也在活動‐‐他是要從牢房門口向前爬行,一直爬到虞幼棠身邊。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罪名‐‐&ldo;反日&rdo;。這個罪名現在可是了不得,株連九族都夠了。他往日那麼威風霸道,結下的仇家自不會少;可要說到底是誰把他那落腳處告發出去的,那他不知道,也沒有興趣知道。他隨身攜帶的財寶全被沒收走了,換來的是每天一場重刑。那些人往死裡折磨他,可又不肯幹脆給他一個痛快。他知道這裡面的規矩,並不驚怒憤慨‐‐都是這樣的,這是給他時間去上下打點活動。活動的成功了,那他可以脫一層皮死裡逃生;如果活動失敗,那他死在牢裡,也不過是臭了一塊地而已。倒是還沒有人對虞幼棠動手,因為都看出他像個癆病鬼,一打就死,沒意思;而且盛國綱多次宣告這是他弟弟,他們兩個是一家人,他弟弟什麼都不知道,真不知道。盛國綱氣喘吁吁的,終於爬到了虞幼棠面前。&ldo;幼棠,幼棠!&rdo;他趴在地上輕聲呼喚。虞幼棠蜷縮在牢房角落裡,並無反應。他一直是在溫室中生存成長,無須風雨,只要脫離溫室就足以讓他慢慢的衰竭、死去。盛國綱那手上的指甲都被生生撬下去了,鮮血粘膩的沾了滿手。把手在那一身破布條子似的衣裳上蹭了蹭,他去輕輕拍打了虞幼棠的膝蓋,然後好像不知道疼似的,低聲笑了:&ldo;幼棠,我覺著,我大概還能熬上兩天。&rdo;極力的把頭拱到虞幼棠身上,他枕著對方的大腿躺了下來‐‐他算是政治犯,按照規矩是要住單人牢房的,不過他趁著初進牢房時身上還有點硬貨,大大的行賄了這一區域的獄卒,結果得以和虞幼棠共處一室了。當然,這是一件不能聲張的事情,必須要悄悄的才行。盛國綱覺得這不是問題,因為按照那刑罰的嚴酷程度來看,他應該也撐不了幾天。他很慶幸自己當時的果斷,因為此刻枕著虞幼棠的大腿,他覺著自己心中愉快,身上的痛苦也隨之變得可以忍受了。閉目喘息了片刻,牢門忽然開了,有人送來兩碗發黴的米飯,以及一罐子冷水。待牢門重新關閉後,盛國綱翻身爬向那兩碗飯,狗似的把嘴湊上去大嚼起來。米飯是臭的,不過這顯然並沒有影響到他的食慾,吃光自己那一份後,他把虞幼棠那份也狼吞虎嚥的吃下去了。然後他窸窸窣窣的繼續爬,從角落裡翻出一個乾硬的饅頭‐‐這是昨天的飯食,他偷著留下了一個。他忍著指尖上鑽心的疼痛掰開饅頭,從裡面挖出一點較為柔軟的部分放到空碗裡,又加了半碗冷水進去。等到冷水把饅頭泡透了,他用手指將那水泡饅頭碾成了糊,而後端著碗和水罐子挪回了虞幼棠面前。他那腿上背上的皮肉都被鞭子抽的豁開了,簡直沒法起身。跪著將虞幼棠拉過來攬到自己胸前,他先伸手試了試虞幼棠的鼻息,見還是均勻溫熱的,便安下心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