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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條新路(二)對待容少珊其人,白子灝也無所謂看得起看不起,他從來就沒把這人往眼裡放過,充其量就是太眼熟。但是到了現在,容秀成了他的媳婦,他再端詳著這位年輕貌美的岳父老泰山,就忍不住要咂嘴‐‐讓他管容少珊叫爹?那不如把他的胳膊也截了去。於是把滿腔的話嚥了下去,他讓容少珊記下了電話號碼和應對言語,然後就轉向李孝忠,裝了個還有話說的樣子,李孝忠也沒多想,一揮手就讓容少珊退出去了。兩人又做了長達二十分鐘的密談,最後李孝忠告辭離去,新僱的僕人挺有眼力價,走過來等他的吩咐,而他沉吟一下,卻是說道:&ldo;你把太太叫過來。&rdo;僕人答應一聲跑出去,眨眼的工夫就把容秀領了過來,白子灝這才說道:&ldo;我不在這屋裡待著了,你推我回後院歇歇去。&rdo;容秀推起輪椅,一邊走一邊說道:&ldo;這也得專門叫我來推?&rdo;白子灝答道:&ldo;你細緻,要不路上有個坑坑窪窪的,他們避不開,顛得我骨頭疼。&rdo;容秀一聽這話,就心滿意足的微笑了,白子灝又道:&ldo;那些門檻子,等會兒也讓人把它全鋸了。&rdo;容秀&ldo;嗯&rdo;了一聲,平平穩穩的把他推回了後院。小耗子站在一盆花旁邊,一雙眼睛先是跟著容秀走,後來冷不丁的,他喊了白子灝一聲:&ldo;爸!&rdo;白子灝向他點了點頭,倒是很客氣:&ldo;兒子!&rdo;容秀向他招手:&ldo;過來,讓爸抱你進屋。&rdo;小耗子原地扭了扭,然後扶著大花盆的邊沿,躲到君子蘭的後頭去了。這時候,白子灝像剛想起來似的,對著容秀說道:&ldo;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?&rdo;&ldo;誰?&rdo;&ldo;你爹!&rdo;&ldo;什麼?!&rdo;他費力的向後回過頭去:&ldo;你爹,容少珊,現在又在李孝忠手底下幹活了,日子過得挺好,白白胖胖的。&rdo;容秀張著嘴愣了愣:&ldo;真、真挺好的?&rdo;&ldo;騙你有意思?&rdo;容秀看著白子灝的眼睛,又問:&ldo;那他提沒提我?&rdo;白子灝一搖頭:&ldo;沒有。&rdo;&ldo;他走的時候我正好在白家,他現在見了你,能不問?&rdo;&ldo;真沒問嘛!要是問的話,我就把你叫過去見他了。&rdo;容秀推著白子灝繼續向前走,一張臉像被灰土蒙過了似的,忽然失了好顏色,但是閉著嘴嚥了口唾沫,她也沒再多說什麼。容秀髮現,這院子裡安裝了電話。於是她叫來一名僕婦,把自己要說的話一句一句教給了她,等僕婦真是把話都記清楚了,她摘下話筒,要通了白府的號碼。接電話的人是有順,有順沒聽出她的聲音,她也就不自表身份,只說:&ldo;讓太太來接電話。&rdo;有順答應一聲,不出片刻的工夫,她握著話筒的手一顫,因為被希靈的那一聲&ldo;喂&rdo;嚇住了。慌忙把話筒塞給了僕婦,她連著向後退了好幾步。僕婦莫名其妙的接過話筒,開始複述容秀教給她的那一套詞‐‐我對不起你,我跟子灝走了,小耗子我先帶在身邊,等我把他帶成大孩子了,你若是還想要他,我就還給你。梳妝檯下左邊抽屜的最裡頭,放著首飾匣子的鑰匙,首飾和衣裳我一樣沒帶,我只把現錢帶走了。僕婦絮絮叨叨的把話說完,然後停了一下,她回頭問容秀:&ldo;她要和您說話!&rdo;容秀上前幾步接過話筒,猶豫了一下,&ldo;啪&rdo;的一聲結束通話了電話。她怕希靈,自從離開那個家之後,希靈常在她的夢裡出現,似乎已經化為鬼魅,於是她就更怕她了。在容秀結束通話電話之後,希靈在電話機前,站立了許久。在發現容秀帶著小耗子離家出走的當天,她就猜出她是投奔了白子灝去。她倒要等著瞧,瞧她什麼時候給自己一聲訊息,結果等到今天,訊息來了,卻是由個陌生嗓子轉達的,她連容秀的聲音都沒聽到。自己要和她說話,她也不說,不但不說,還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。&ldo;這是要和我一刀兩斷了啊!&rdo;她咬著牙想,想今朝,想往昔,想自己最初對容秀的叵測居心,想後來自己和她相依為命,再想她鬼迷了心竅,竟被個殘廢籠絡了去。自己在她心裡,竟然不如個殘廢,自己比殘廢差什麼?不就差在一個是女、一個是男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