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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靈冷笑了一聲：&ldo;舅母，也請你說話自重一點，我已經為人母為人婦了，你讓我和誰做夫妻去？當初為了救何家，把我送給白子灝；現在為了救大哥，又想讓我拋夫棄子，再從白家跑回去，你自己想想，世上可有這麼好的事情沒有？&rdo;說完這話，她扯了嗓子喊：&ldo;吉慶，去給舅老太太預備一間客房，明早送舅老太太去火車站回北京！&rdo;吉慶很響亮的答應了一聲，而何太太眼看希靈要走，索性撲上前去，抱著她的一條腿跪了下來：&ldo;我知道你認識那些有門路的人，養健做生意的時候，你不是還幫過他的忙？錢不是問題，我砸鍋賣鐵也要把養健救出來，希靈，我們家對你‐‐&rdo;希靈猛然回頭，怒道：&ldo;你不是還有兩個女兒嗎？現在到了救兒子的關頭，你不指望你的親女兒，纏著我幹什麼？把你的錢和女兒全送出去，未必就換不回一個何養健，等到換不回了，你再來纏我也不遲！&rdo;說完這話，她轉身就走，任憑何太太再怎麼嚎啕，她也不回頭了。翌日，何太太含淚走了。又過了半個月，希靈人在天津，就聽聞何二小姐和公安局裡的一個科長同居了。 暗流（二）夏天一到，希靈自動的起早了些，不再睡到中午才醒。清晨時分，她坐在梳妝檯上梳頭搽粉，頭髮是新剪又新燙過的，臉上拍的那一層也是最高階的巴黎粉，靠近鏡子仔細看了看自己的眉眼，她把拿起來的眉筆又放了下。眉毛和睫毛都夠濃的了，再描畫只能是畫蛇添足。於是用大刷子刷了刷下巴脖子，她站起身，一邊哼歌，一邊換上了一身連衣裙。天氣熱，摩登的女郎們已經敢於赤腳穿鏤花的涼皮鞋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，也想露一露肉，然而她那兩條細腿實在是沒有肉感，完全還是小孩子的腿。於是她把過膝的長襪又穿了上，繼續扮她中西合璧的小少女。有順敲門進了來，嘁嘁喳喳的向希靈打小報告。有順走後，吉慶和果子又進了來，等她今天的吩咐。希靈倒是沒什麼可吩咐的，只叮囑他們不許貪玩，一定要把門守住。等吉慶和果子也出了門，她趴在窗前，百無聊賴的向外望，又想去陸公館了，然而天天去，一去就不走，似乎也有點不好意思。正在這時，房門一開，有順慌里慌張的衝了進來。希靈剛要回頭罵他沒規矩，可有順趕在她頭裡開了口：&ldo;太太，門口來了一個穿軍裝的，說他是先生的舅舅，要來看望先生。&rdo;希靈一愣：&ldo;舅舅？他什麼時候有過舅舅？&rdo;有順很愛出汗，一著急就更是汗如雨下，抬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，他忙而不亂的答道：&ldo;那人帶著一隊護兵，氣派不小，聽口音，像是從關外過來的。&rdo;說到這裡他忽然一拍手：&ldo;對了，他身邊還有一個人，過年時來過咱家的，叫老九。&rdo;希靈，因為當初曾怕老九借錢，所以對他印象深刻，有順一說她就想起來了。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瞬，她隨即下了命令：&ldo;你去後頭樓裡，讓人把先生收拾收拾，預備著讓他見人。順路把果子叫過來，讓她跟著我。還有小少爺‐‐讓容秀把小少爺也打扮打扮。&rdo;有順答應一聲，扭頭就往外跑，剛跑出一步，又被希靈拽了回來。希靈小，有順發育得快，希靈險些沒拽住他：&ldo;等等，讓小桐也過來，提前告訴小桐，就說我這邊一旦要出事，別等吩咐，讓他直接往陸公館打電話，無論如何要去向陸克淵報個信！&rdo;有順很痛快的&ldo;嗯&rdo;了一聲，這回再跑，一口氣跑了個無影無蹤。而希靈定了定神，又照了照鏡子，隨即推門下樓去了。希靈讓僕人把軍人請了進來。僕人們對軍人一口一個&ldo;舅老爺&rdo;，而舅老爺走到白家的大客廳裡，先是看著希靈愣了一下，然後問道：&ldo;你就是我外甥媳婦啊？&rdo;希靈對著舅老爺微微一笑‐‐舅老爺的個子和何養健相彷彿，堪稱是頂天立地，論年紀大概有個三四十歲，一張臉緊繃繃的泛著油光，倒是個顯年輕的。白子灝的生母死得早，連張照片都沒留下來，但希靈此刻端詳了舅老爺的尊容，便想若是他們兄妹相像的話，那麼白大帥倒真是好胃口。白子灝也很會長，個子隨了娘，模樣隨了爹。&ldo;我是。&rdo;然後她很有保留的微微一鞠躬：&ldo;希靈給舅舅問安了。&rdo;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