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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子灝從褲兜裡抽出一條白帕子抖了抖,含笑又喚:&ldo;媳婦?&rdo;容秀看清了白帕子上的斑斑血跡,立刻羞得想要去抓,同時臉上的笑容再也遏制不住,她背過身,哧哧的笑出了聲音來。中午時分,李孝忠來了。按照關係來講,他確實是白子灝的表舅,但白子灝似乎並不打算把他當成長輩尊敬。他用一輛汽車把白子灝等人載上大街,容秀以為白子灝這是要往租界裡躲‐‐好些個倒了黴下了臺的大人物,都是往租界裡鑽。然而白子灝並沒有進租界。租界外頭,中國的丘八可以橫行無忌,租界裡頭,則是洋人、和陸克淵那一類青紅幫老頭子們的天下。所以他不敢進租界,他怕陸克淵派人暗殺他。汽車停在了一處宅院門前,容秀抱著小耗子,李孝忠推著白子灝,四人進了大門。容秀環顧四周,發現這宅子才是有人氣、能過日子的。&ldo;這是誰家呀?&rdo;她低聲問白子灝。白子灝得意的一笑:&ldo;誰家?我家!&rdo; 一條新路(一)容秀這才知道,原來白子灝並沒有山窮水盡。他在明面上的財產,的確是全被希靈控制住了,然而作為一個揮金如土、而又並非完全沒心沒肺的公子哥兒,他也另有一點體己錢。而在白家全盛的大帥府時代,他拔根毫毛都比旁人的腰粗,所以他當初所謂的&ldo;一點&rdo;,現在看起來,其實是非常可觀的一筆財富。容秀笑了,認為這是意外之喜:&ldo;你原來還有這個小心眼兒?昨天我還怕你跑出來沒飯吃,把我這兩年攢的積蓄全帶上了。&rdo;然後她蹲在輪椅旁邊,歡歡喜喜的仰頭問道:&ldo;那隻要希靈不找咱們的麻煩,咱們是不是就能安安生生的關門過好日子了?&rdo;白子灝扭過頭,微笑答道:&ldo;媳婦,甭怕她!我當時是沒防備,被她一棒子打懵了,真要明刀明槍的幹,我未必不是她的對手。她憑什麼豪橫?她不就是傍上了個陸克淵嗎?&rdo;說到這裡,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痛楚的光:&ldo;你看著,我他媽的誰也不靠。老子就算殘廢了,坐著也比他們高!&rdo;容秀仔細端詳著他的神情,心中忽然生出了隱隱的恐慌:&ldo;子灝,過去的事情就別想了,你現在有兒子有媳婦,什麼都不缺,將來的好日子還長著呢!&rdo;白子灝握住了容秀的手,越握越緊:&ldo;對,秀兒,咱們的好日子,長著呢!&rdo;容秀生平第一次,有了自己的家。院子是兩進的大四合院,後頭還帶著個象徵性的小花園,花園裡沒有奇花異草,然而單是閒花野草修剪整齊了,就已經足夠好看。房屋都打掃過了,被褥也是嶄新的,容秀偶然翻出了幾張紅紙,便坐在床上,用剪子剪了幾個很精緻的紅雙喜。小耗子在一旁坐著看,雖然是來了陌生地方,可因為眼睛裡始終都有個媽,所以他並不怕,媽高興,他糊里糊塗的,就也跟著高興。把紅雙喜貼在了玻璃窗上,她想要推著白子灝過來看看,然而白子灝正在前院堂屋裡和李孝忠說話,房門緊閉著,門口還站了兩名挺精神的小兵,所以她就按下興致,不去打擾。容秀轉身離去的身影,透過玻璃窗戶,映到了白子灝的眼中。白子灝無意識的盯著她,嘴上則是在答覆李孝忠。李孝忠不是他的親舅舅‐‐就是親舅舅,也犯不上千裡迢迢的過來解救一個殘廢外甥,李孝忠肯來,自然是有所圖。白子灝小時候的確是常和這個淘氣的小表舅在一起野跑,但是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,如果不是那天看到了報紙上李孝忠的照片,他不會想起自己在關外還有這麼一位小表舅。那報紙來得也奇怪,天津衛的家裡,竟然會出現一張東三省的小報,不知道在進入白子灝的視野之前,它曾是什麼物品的包裝。報紙上長篇累牘的報道了李孝忠和某師長的持久戰,看結果,可以算是兩敗俱傷,唯一的區別便是那位師長突發中風死了,而李孝忠還活著‐‐因為他活著,他便算是獲勝了。獲勝了,然而元氣大傷,連山裡的土匪都打不過。白子灝畢竟是白大帥的兒子,耳濡目染,也有一點軍事政治方面的常識。猜測出了李孝忠此刻的窘況,他便動了心思。李孝忠再落魄,手裡終歸還是有人馬的。想養住人馬,就得花錢,想要錢,就得有賺錢的路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