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希靈把鼻尖湊到他的後脖頸上，輕輕的吸氣細細的嗅，又用嘴唇觸碰他短短的髮根。陸克淵轉過臉，給了她一個含笑的側影：&ldo;香不香？&rdo;希靈小聲笑道：&ldo;臭死了！&rdo;過了片刻，陸克淵又問：&ldo;冷不冷？&rdo;希靈答道：&ldo;現在不冷了。&rdo;陸克淵嘆了一口氣：&ldo;我們兩個，現在也算是相依為命了。&rdo;&ldo;和我相依為命，你不甘心？&rdo;陸克淵背過手，用力一拍希靈的屁股：&ldo;我老牛吃嫩草，有什麼不甘心的。我是說，不能總這麼混下去，我還沒老呢，就開始往下坡路上走了？&rdo;希靈想了想，忽然問道：&ldo;你是不是沒錢了？&rdo;陸克淵答道：&ldo;不用你操心，我有我的法子。&rdo;希靈鬆開手，一步繞到了他的身邊，正色說道：&ldo;咱們兩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，有事你別瞞我，你知道，我可不是怕事的人！&rdo;陸克淵這回坦白了，但也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坦白：&ldo;我真有辦法，辦法行不通了，我再向你討主意。&rdo;希靈當即逼問了他：&ldo;什麼辦法，你告訴我！&rdo;陸克淵是瞭解希靈的，一見她把眼睛瞪起來了，他便決定放棄抵抗，橫豎希靈不是普通的小媳婦，在某種意義上，她幾乎算是他的同志。&ldo;我在大連也有朋友，生意朋友，一直相處得不錯，前年他有一船的貨，在塘沽被人扣住了，是我幫他把貨要了出來，他很感激我。&rdo;希靈聽了這話，沒挑出什麼問題來，故而也就&ldo;哦&rdo;了一聲，不再糾纏了。希靈以為陸克淵這一次要出門找朋友去了，然而陸克淵並沒有動身的意思。他們的開銷的確是大，一日三餐都是讓公寓的夥計跑腿，從外面館子裡把飯菜買回來送進屋子裡。今天吃過了午飯之後，陸克淵披上大衣，只走到前頭公寓管理人的房間裡，借用了一次電話。然後他搓著手回了來，先是說冷，然後告訴希靈：&ldo;下午會有人過來。&rdo;希靈這才恍然大悟‐‐陸克淵現在是以恩人的姿態去向朋友求援，當然不會巴巴的主動跑到那人家裡去。希靈一直都是講究打扮的，總像是隨時預備著要&ldo;粉墨登場&rdo;，然而自從和陸克淵關門過起了小日子之後，她忽然就懈怠了。捲髮只是隔幾天洗一次，洗乾淨而已，一張臉也素淨了許多，洋裝衣裙被她脫了下去，陸克淵給她添置了一件紅緞子面小綿袍，薄薄的沒絮幾縷棉花，並不臃腫，便被她從早到晚穿個不休。她也問陸克淵&ldo;我是不是變成小黃臉婆了？&rdo;陸克淵不以為然的搖搖頭‐‐他對她有感情，本來也不是因為她豔壓群芳，如今她素一點黃一點，他自然也沒什麼意見。但希靈終究是懂道理的，家裡要來客人了，她不能還是這麼懶洋洋的給陸克淵丟臉。於是把她那些零碎武器全翻了出來，她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梳妝打扮，最後一掀門簾走出來，她一提裙襬，向陸克淵行了個屈膝禮。陸克淵看著她，笑了：&ldo;這麼一收拾，年輕了二十多歲！&rdo;希靈當即起身給了他一拳：&ldo;那我就年輕沒了！&rdo;陸克淵又道：&ldo;胖了，是不是胖了？&rdo;希靈自己摸摸大腿和屁股，笑著沒說話。陸克淵也伸手跟著她摸，一邊摸一邊笑道：&ldo;胖了好，一胖，就有點像大姑娘了。&rdo;這話剛說完，門外忽然響起了個粗喉嚨：&ldo;陸大哥？陸大哥是不是住這兒？&rdo;陸克淵向希靈遞了一個眼色，隨即直起腰走去開了房門：&ldo;老侯。&rdo;門外進來了一個長袍馬褂的大個子，大個子一邊摘禮帽一邊進門，進門之後再說話：&ldo;大哥，今天聽說你來大連了，給我嚇一跳！你這是怎麼了？&rdo;說完他環顧四周，忽然又發現了希靈：&ldo;喲，這位是‐‐&rdo;陸克淵答道：&ldo;你嫂子。&rdo;希靈沒給任何人當過嫂子，此刻忍著笑對那位老侯微微一鞠躬，她頗有禮貌的喚了一聲：&ldo;侯先生，請坐。&rdo;老侯看著希靈，很明顯的愣了一下：&ldo;這麼小的嫂子啊？&rdo;抬手抓抓腦袋，他又轉向了陸克淵：&ldo;嫂子真洋派，我剛一見她，還以為你娶了個洋姑娘呢！&rdo;緊接著，他又掃了希靈一眼，這一眼掃得很快，然而希靈的眼神更快，一眼就叨住了他的目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