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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連山剛剛稟報完畢,馬維元也進了門。馬維元把餘家的買賣跑了個遍,蒐羅到了五萬美元,以及一些散碎的英鎊法幣。加上餘家現存的幾萬美元,倒也湊成了一個可觀的數目,起碼可以暫時維持眾人的生計。餘公館樹大招風,並不是個安全的所在。餘至瑤決定離開此地,到王連山家中住上兩天。啞巴拎著一皮箱鈔票先上了汽車,張兆祥去給鳳兒找了一雙棉鞋,讓她抱上承之也往外走。而餘至瑤卻是快步上樓進了書房,在書架前方踮起腳來,從最上層抽下一本新書。從書頁中拿出何殿英寄給他的照片,他低頭仔細又看了看,然後將其裝進襯衫胸前的小口袋裡。丟下書本轉身下樓,他在客廳內穿上大衣戴了禮帽。彎腰拿起茶几上的雪茄盒子,他最後又向電話看了一眼。電話靜靜的擺在小圓桌上,大半天來一直毫無動靜。把雪茄盒子揣進大衣口袋,他邁步向外走去,心想自己走的這樣無聲無息,將來也許再也無法接到小薄荷的電話了。何殿英在傍晚之前回到了家,進門之後直接站到電話機前,繼續往餘公館打電話。友美知道他在憲兵隊開了大半天的會,正想過來噓寒問暖,然而他緊緊握著聽筒,無心理她。線路終於恢復了暢通,聽筒中傳出了清晰的應答:&ldo;您好,這裡是餘公館。&rdo;他心中驟然狂喜起來:&ldo;讓二爺過來說話!快點!&rdo;然而對方告訴他:&ldo;二爺不在家。&rdo;他的表情登時僵住了:&ldo;不在家?&rdo;隨即他驟然狂怒了:&ldo;我操你孃的!快點讓他過來聽電話!都什麼時候了還和我鬧彆扭?讓他快來!&rdo;那邊的音量降低了些許:&ldo;先生,我們二爺真不在家。&rdo;何殿英急得狠狠一跺腳:&ldo;那他上哪兒去了?你告訴我!&rdo;&ldo;先生,我不知道。&rdo;何殿英根本分不出這番回答的真假,只是暴躁的想要把電話機徹底砸碎。手指緊緊攥住話筒,他幾乎是在吼出聲音:&ldo;讓他到我這裡來!租界危險,我這裡安全!你聽沒聽明白?快去告訴他,讓他到我這裡來!!&rdo;對方毫無力度的答應一聲:&ldo;好的,先生。&rdo;何殿英惡狠狠的摔了聽筒,心裡急得快要冒火。忽然抓起帽子向外走去,他記得好像英租界剛剛已被解除了封鎖。何殿英帶著一幫手下,乘坐三輛汽車直奔英租界。然而汽車剎在餘公館門前,他發現大門洞開,已經有日本士兵來回出入。推開車門下去一問,他得知這些人是來抓捕宋逸臣的,以及相關嫌犯。餘至瑤沒有大罪,甚至都沒明著冒犯過日本人,所以他只是&ldo;相關嫌犯&rdo;。嫌犯落到日本人的手中,向來都是有進無出。何殿英對此已有預料,又見餘公館空空蕩蕩,只有幾名僕人看家,便是放心之餘,又很困惑。何殿英這晚沒有回家,開始四處尋找餘至瑤。 追尋王宅是套挺新的大院落,還是在顧佔海去世兩年之後,王連山眼看師傅的兒子都長成大小夥子了,能夠扶養師孃了,才從顧宅附近遷入租界。他沒老婆,家裡幫工的僕人也都是從群英武術社裡跑出的孤兒孩子,亂世之時把院門一關,倒是沒有外人。鳳兒一進王宅,便忍著手腳疼痛走去廚房,要熬米湯餵飽弟弟。餘至瑤則是被王連山攙到廂房暖炕上面坐下。餘至瑤那兩條腿抖得厲害,下車之後幾乎要站不住,所以王連山此刻蹲下給他脫了皮鞋,又把他的雙腳抬到炕上:&ldo;二爺,是不是冷?&rdo;餘至瑤擺了擺手‐‐不是冷,是心慌。可是當著手下人的面,一味發慌也是不成。透過玻璃窗子看到啞巴也進院了,他略略放下了心。而王連山因家中沒裝暖氣,這時便是轉身走了出去,忙忙碌碌的呼喚僕人燒炕。等他去廚房把晚飯也吩咐過了,便是回到房內聽候差遣。這時張兆祥和馬維元也進來了;馬維元在餘至瑤面前從來不坐,所以張兆祥和王連山也是垂手站立。餘至瑤盤腿坐到了熱處,然後抬頭環顧了房內環境,就發現王連山這宅子看著樸實無華,其實工好料也好,是能傳世的結實房子。&ldo;逸臣已經出了事,我是非走不可的了。&rdo;他對著地上眾人說道:&ldo;白天我對維元說要走一起走,可是現在一想,這話也許有些強人所難。我身邊有小張照應,也就夠用。維元和連山在這裡還過得去,若是舍了家業和我同走,未免可惜。你們兩個自己拿主意吧!要走,後天和我上船;不走,留下的買賣歸你們。維元還是管俱樂部,連山接逸臣的差事,去管瑤光飯店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