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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完這話,他忽然感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。回憶起往昔歲月,他記得自己在十三四歲之時,就經常這樣趴上餘至瑤的後背胡鬧。餘至瑤那時候已經發育出了高大身坯,而他營養不足,還是個又白又瘦的小崽子。餘至瑤輕而易舉的就能把他背起來抱起來,他當時感覺很幸福,因為是個孤兒,從來沒有人背過他抱過他。抬手摸上餘至瑤的腦袋,他又有了話說:&ldo;好這狗頭,梳得鋥亮!頭髮都花白了,你還臭美什麼啊?&rdo;扭頭在餘至瑤的臉上狠狠親了一下,他把聲音壓到極低:&ldo;二爺,夜裡我們換個樣兒……我看你好像也嚐出一點甜頭了……&rdo;他下意識的開始揉搓餘至瑤的臉:&ldo;你少裝傻充愣。這事就是一回生二回熟,將來有你快活的!&rdo;說到這裡,何殿英自己笑了:&ldo;二爺,我吵不吵?&rdo;他用面頰磨蹭了餘至瑤的鬢髮:&ldo;這些年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,可是一直沒有機會……這回你不要嫌我吵鬧,讓我說盡了吧!&rdo;餘至瑤眼望前方,只是等待。何殿英總也不回家,英雄和桃子一起發了高燒,他連知道都不知道。等他曉得回家關心兒女之時,英雄和桃子早已康復如初了。小老九得知了內情,氣得對何殿英說道:&ldo;大哥,我看你真是瘋魔了!&rdo;何殿英答道:&ldo;小老九,大哥和他認識了二十年。現在他瘋了,只比死人多一口氣。過去那些恩恩怨怨,你看在大哥的面子上,也就放下吧!&rdo;小老九放不下,可是又無計可施。恨恨的長嘆一聲,他一甩袖子轉身走了。 猶疑大清早的,何殿英站在餘至瑤面前,親手為他打出一個飽滿的領帶結。餘至瑤一直英俊體面,如今何殿英也不能讓他邋遢下來。其實不用他動手,餘至瑤自己也會穿戴打扮,不過畢竟是不清醒了,略略有些不知冷熱。一套衣裳擺在那裡,他會一天接一天的穿下去,穿得整整齊齊,不懂得換個樣子。何殿英買來兩條同樣花色的領帶,自己一條,餘至瑤一條。餘至瑤扭頭望向窗外,不肯和他對視;而他放下雙手後退一步,歪著腦袋打量對方,看到最後卻是笑了。&ldo;還是二爺漂亮!&rdo;他張開雙臂撲了上去,嬉皮笑臉的摟著餘至瑤左右搖晃:&ldo;二爺怎麼這麼漂亮呀?是不是要去相親看大姑娘啊?&rdo;隨即他微微屈膝,摟著餘至瑤要向上抱:&ldo;我可不許你去看大姑娘!我把你抱走藏起來,行不行?&rdo;餘至瑤的大個子還是沉重,腿又很長,簡直沒法抱。何殿英累得氣喘吁吁,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熱汗。他的確是曾經帶著餘至瑤找過大姑娘‐‐那時候他十七八歲,已經混得有了起色;因為剛剛識得了女人的滋味,所以要帶餘至瑤也去開開葷。然而等到真把餘至瑤和一個剛下海的大姑娘關進房裡了,他心裡又酸溜溜的不得勁。他很早很早就愛上了餘至瑤,可是不知怎的,一路愛得糊里糊塗,非得許多年後回首往事,才能看清少年的心意。幸好餘至瑤和他不一樣。餘至瑤從不對人朝思暮想,即便大姑娘對他眉來眼去。他就做不到清心寡慾,他什麼都想要,什麼都想試,腦子裡總像在走火車,轟隆隆的從來不停,搶鈔票,搶地盤,搶女人‐‐飢腸轆轆慾火叢生,紅著眼睛空著雙手,硬搶。何殿英不讓餘至瑤動手,又親自為他梳好了頭髮。頭髮是新剃過的,看著好像比先前黑了一些。梳子蘸了生髮油,從前向後慢慢的梳。清晰的發線顯露出來,正中帶著個小小的美人尖。吃過一頓早餐,何殿英握著餘至瑤的手,把他領到門前臺階上坐下來。&ldo;我要出門辦公去啦!&rdo;他蹲在餘至瑤面前,語氣總是歡快:&ldo;你乖乖等我回來,晚上我們吃頓好的!&rdo;餘至瑤眼望前方,臉上帶了一點笑意。何殿英知道他的歡喜與自己有關又無關。何殿英起身向院門走去,上車之前還想著警告門前警衛:&ldo;把門看嚴了!誰也不許進,敢闖就開槍,往死裡打,記住沒有?&rdo;穿著制服的警衛,以及穿著便裝的門徒,立刻一起肅然答道:&ldo;是!&rdo;何殿英這才坐入車內,揚長而去。新一輪的治安強化運動又開始了,大批的便衣特務被派去車站碼頭,按照相片本子隨意抓人,抓對是功勞,抓錯是苦勞;無論對錯,都比無為要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