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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殿英一手拿著個拳頭大的肉包子，咬下一口邊嚼邊罵：&ldo;放你孃的狗屁！是李三沒聽明白，還是你沒說明白？&rdo;小白膽子小，這時就魂飛魄散的一步一步向後退卻：&ldo;老闆，我真說明白了。我對李三爺說了兩遍，從頭到尾，足足兩遍。&rdo;何殿英見他一副慫樣，明明做壞了事情，可是沒有老實認錯的勇氣，只有犟嘴後退的本事，便是越發惱火。環顧四周沒有找到合適的傢伙當做武器，他靈機一動，抬腳把拖鞋脫下了一隻。一鞋底子抽上小白的腦袋，他無心再吃包子，專心致志的怒罵：&ldo;真看出你是個說相聲的出身了，他媽的嘴夠硬啊！&rdo;小白猝不及防的被他用拖鞋扇了頭臉，又疼又怕，嗚嗚直哭，再也不敢辯解一句。而何殿英單手打人，很不得力；忽見小白把嘴咧了很大，他心中一動，竟是一包子塞進了對方口中。這回兩隻手得了自由，他揪住小白的衣領，把只拖鞋舞的上下翻飛，噼裡啪啦好一頓打。小白嘴裡被肉包子填滿了，哭也哭不出，叫也叫不響，躲也不敢躲，只能驚惶流淚。何殿英由著性子打痛快了，這才金雞獨立著把拖鞋又套回了腳上。對著門口用力一揮手，他沉著臉說道：&ldo;滾！再有一次，老子拔了你的舌頭！&rdo;小白連忙叼著肉包子對他深深一鞠躬，然後連跑帶跳的逃了出去。何殿英看著他那倉皇滑稽的形象，忽然忍不住笑了一聲。帶著笑意轉身面對了餘至瑤，他出言問道：&ldo;怎麼這個時候來了？&rdo;餘至瑤向後仰靠在沙發上，低聲答道：&ldo;家裡出了點事，心煩。&rdo;何殿英走過去挨著他坐下了，又拉開茶几下方的小抽屜，從裡面掏出一盒雪茄：&ldo;給你預備的，真正的古巴貨。&rdo;等到餘至瑤開始饒有興味的擺弄起雪茄了，他才接著問道：&ldo;出了什麼事？&rdo;餘至瑤慢條斯理的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雪茄，同時把家中那一場鬧劇講述了一遍。何殿英一言不發的聽到最後，卻是首先問道：&ldo;鳳兒多大了？&rdo;餘至瑤暗暗心算了一番：&ldo;八歲還是九歲來著？過完年，應該是九歲了吧！&rdo;何殿英一聽這話，立刻安心，語氣也輕鬆起來：&ldo;是不是個梳兩條長辮子的小丫頭，長得挺俏？&rdo;餘至瑤心不在焉的一點頭，同時深深吸了一口雪茄。何殿英笑道：&ldo;二爺，我當是什麼大事，不就是打發了個杜芳卿嗎？說老實話，早就該打發了，一個萬人騎的兔崽子，有什麼好的？你要是想玩，我給你介紹幾個正當紅的名角兒，絕對比他杜芳卿高明一萬倍！&rdo;說到這裡，他抬手拍了拍餘至瑤的肩膀：&ldo;二爺，那種人不過是個玩意兒而已，咱們捧他哄他，只是圖個樂子，玩過就算。和兔子也要動感情？那你是不是還得去窯子裡討個老婆？&rdo;餘至瑤不看他，盯著雪茄的紅亮菸頭輕聲答道：&ldo;我知道。&rdo;何殿英攬住了餘至瑤的肩膀用力一摟，又扭頭湊到了他的耳邊笑道：&ldo;傻子，你不是還有我嗎？&rdo;餘至瑤這回斜了他一眼，隨即對著菸頭笑了一下：&ldo;我知道。&rdo;何殿英見了他這悻悻的態度，便是挖空心思，想要逗他高興：&ldo;哎，我帶你到國民飯店跳舞去？&rdo;餘至瑤搖了搖頭：&ldo;跳得不好，不去。&rdo;&ldo;那就去小白樓？我告訴你，那邊酒吧裡來了一幫白俄娘們兒，真他媽漂亮，據說原來都是大貴族家的小姐。&rdo;餘至瑤沒言語，一口接一口的吸雪茄。自從經過了張小英之後，他現在對於女人也有些望而生畏，尤其是身家清白的乾淨姑娘。風塵老妓倒又好些，因為沒有懷孕生子的危險。他知道自己是魔怔了，可是頭腦管不住心。餘朝政在他心中永生不滅，他甩不開逃不過，一生如此，不死不休。他從來不曾有過真正的孩子，那都只是餘朝政幻化轉世，要牽扯糾纏著向他報仇。別人看不出來，他卻是不會受到矇蔽。胖寶兒只是他的一場失誤，而他下定決心，再也不會給餘朝政任何迴歸的機會。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後腦勺，溫柔的像一片羽毛拂過。餘至瑤嚇的猛一哆嗦，轉頭望去，卻是何殿英在用手指梳理自己的頭髮。何殿英饒有興味的擺弄著他：&ldo;小白樓也不肯去，那乾脆去玉清池洗澡吧。咱們兩個喝喝茶說說話，也挺好。&rdo;
